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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降臨,街道上的景象早已是了無人煙,只剩風兒呼囂吹過捲起樹葉,被點燃的燈火只有在特定的地方才會出現。

「路上小心啊!」向著伙計們揮手道別,阿祿站在打烊了的店門口喊著,並且目送離去的人們。

眼看大夥兒都走得差不多之時,卻見不遠處來了兩抹人影,那兩抹人影不像男人,消瘦的就像兩個女人似的。
阿祿邊打量邊緩緩地側過身子要向店門口旁的小門回去,老闆娘當初見他沒地方去,便讓他住在了店內二樓一間多出來的小倉庫裡。
除了讓他有個著落,也好有個人可以算是看著店子。


原本以為那兩人影只是路過,卻意外地看見那兩抹身影正朝自己越走越近。
「阿祿。」就在他已來到了小門口處,一個女孩的聲音趕緊叫住了他,讓他整個人剎時定格在那兒。
沒一會兒,他緊張地回過身,就見兩張熟悉的臉一齊出現在那兒,是差點沒把他嚇著阿。

「痾?是…張小姐與,與…妳?!」
目光在確認是自己相識多年青梅竹馬,阿祿整個受嚇的反應更大了。
這還用說嗎?這丫頭怎麼會認識張小姐啊?!該不會是恐嚇人家了吧?!
趕緊上前將楊筱梵拉至旁邊,阿祿的心底湧起一抹怒氣。

「喂喂喂喂,姓楊的,妳到底想怎麼著?妳為何會跟張小姐在一塊?是不是又威脅人家啦?哎,不是要妳別鬧事麼?這回兒還拉著張小姐一齊?妳到底在搞啥啊?」
一股腦兒地講出內心的緊張與不悅,阿祿完全沒去注意女孩臉神上的轉變。
「還有,不就同妳說礙著我了,還待在這兒是又想搞什麼鬼啊?妳要怎麼對我都無所謂,求求妳行行好,別將張小姐一齊扯進來了好唄?」
人家身分不凡,絕對不是他們負擔得起地呀。

原本對阿祿這一股腦兒的指控很是生氣,可她越聽越覺得好似有哪兒怪怪的?
記起下午他對自己講過的話,跟現在的抱怨結合起來,貌似有一部分她不懂怎麼回事兒?
「到底什麼牽扯?讓的你這樣煩躁啊?還有我啥時會威脅人了?」
她會威脅的也只有那些想靠近阿祿的女子呀!

雖然阿祿很蠢,可他的外表與性格還是會不經意地吸引些女孩子的青睞,她想擊退那些發花癡的女子有何不對?
要不是阿祿,她也就不會到處威脅別人了啦!
然後到頭來他居然還不知她的用意,甚至認定是她亂去欺負別人…久而久之就造成他現在直接的誤會。

就算她主動去警告別人是不對的,可他到底是有沒思過為何她要這樣做?

總覺得內心有股煩躁感,阿祿有那麼些不怎麼想再理會,可基於本能地,他還是回應了她。
「妳還想裝傻麼?妳以為這樣很好玩是吧?真搞不懂你們有錢人在想啥鬼?要砸錢還可以,但是找未婚夫來賭人這又是哪一招?我跟妳的世界相隔太遠了,拜託妳離我遠一點!不送!」
內心的怒氣隨著話語愈發明顯。

不等一臉錯愕的楊筱梵回應,也沒去看在一旁關心的星彩。
阿祿喊完話便背過身向兩人,直開啟小門進去後便甩上沒了動靜。

沒有愣著太久,星彩上前來到女孩的身旁,聽見方才他們的對話,可見誤會一直都在,而且還找到了重點。

「楊小姐,您沒事兒吧?」微歪頭看著她,星彩出聲,「天色已晚,我送您回去吧?」
她今天可是第一次瞞著珍珍姐偷跑出來在外待這麼久,想必已經被發現了吧?
搞不好會在路上碰見誰人在找她呢…雖然有些對不住楊小姐,可她還是希望能盡快回張府,不然只怕事情弄個不好就鬧大了。

畢竟珍珍姊與小朱總喜歡把事情誇大兒,她得抓緊趕路回家去。


「宋二少…」沒有立即回應女子的呼喚,楊筱梵陷入了自我的情緒,低聲呢喃。
若她沒有猜錯,那阿祿口中那些奇怪的事情,以及她親眼所見的陌生人們,全都是宋家那個自大又驕傲卑鄙的二少所致!
而那個二少也是家長給她指定的未來丈夫,阿祿說找未婚夫來賭人…那一定就是那個自大討厭鬼在耍什麼花樣!

真是太可恨了,家長們看不清他的惡行惡狀就算了,還硬要讓這種人娶她為妻?
想必宋家一定是用了什麼法子讓長輩們答應讓她與宋二少結親!

可惡…真是太可惡了…

這下不管要用什麼方法她都得查出到底那個自大鬼在搞什麼?既然對手是宋家人,那她也不用去理會光明磊落之詞,說到底現在這一切的狀況還是拜他們家的二少所賜!

到時兒就別怪她了…



敢惹她大名鼎鼎的楊筱梵?哼,咱就走著瞧!宋家鬼子。











是說,與楊筱梵分離之後的這將近一個月的日子,她可是完全沒見著她與阿祿。
雖然本身也忙了些,但關於女孩與阿祿之間的事情,她還是有所惦記。
偷跑出來經過客棧問問,或是偶爾坐下來等兩人的出現。

但卻都毫無消息。


這天她照常地前來客棧叼擾,還是非常光明正大的出門,因為讓福淳哥跟著嘛。


「咦?回去了?」

聽見陳哥的轉述,星彩一臉驚訝地大喊出聲,下一刻才趕緊摀起嘴,滿臉歉意地看看福淳以及臉色沉重的陳哥。
沒辦法哪,這事著實讓她訝異呀!

「嗯,是呀,老闆娘說阿祿早在十幾日前就已說要辭去,本以為他只是回去看看家裡人,卻沒想著是真的不回來了,索性這兩天才跟咱們說。」
點了點頭,陳哥回應女子的訝異。
實他也很驚訝哪。那小夥子居然會這麼果決,真是太小看他了,嘖嘖。

「哪,陳哥,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怎麼會突然離開回老家?難道是與楊小姐的誤會解釋清楚了?還是兩人都被那個宋家的人威脅了?又或者阿祿的家裡發生什麼大事?
如果當真有事兒發生,那她到處打聽一下楊家坐落在哪兒肯定很快就能知道,甚至也能輕易知曉阿祿家的住處。

就算她與他們熟識的時間不多,可他們…是她在這兒的朋友哪。

顧慮了下左右,陳哥躬身就快速坐下在星彩的對面座位上,讓得福淳一臉緊繃。
發覺護衛的眼神,陳哥不好意思地笑笑以示歉意,然後回眸向眼前的小姐,身子也往前傾了些,看樣子是有點怕被發現。
「聽阿修說,是楊小姐動用了點家裡還親戚的權勢,將宋家那個二少給施壓,才解開了與阿祿的誤會。為了不再讓家裡受宋家人控制,那位楊小姐可是接管了家族的高位成了現任當家哪…」

「…現任當家?」所以,她把哥哥的位子給搶走了?這樣好麼?
難道不會被家族排斥麼?在這麼樣的時代裡,讓女子接掌這麼大的家族商業生意,恐怕會有不小的革命吧?

聽見女子驚呼的點,陳哥也是佩服。
「是哪,呀~那位楊小姐可真是個難得的經商人才,據說她的頭腦還比前幾代當家靈活,年紀這麼小就已經能接掌有名氣的家業,可真是嚇著不少人呀!哪,聽說她在幾天內就籠絡了新的商業家族,增大了家族名聲及事業,還開始與各川做商業交流,一下就掌握了商業動脈,擴大商場人脈,可真是不敢置信啊!」
陳哥越說越激動,也越來越驕傲。

因為他剛開始還真不敢相信阿祿那小鬼竟然會有這麼一位青梅竹馬的大小姐,而且那大小姐還這樣傻傻地愛著他呢。
那位大小姐可是楊家的人哪,楊家在西川這兒可是有名氣的經商家族,阿祿那傢伙也太好運了。

「然後那位楊小姐聽說也主導了自個兒的婚事,天阿,這等事兒我還是生平第一回聽見啊!讓她接掌當家就已經夠扯,現在她還能自主婚事,這世間真可謂無奇不有哪!」
說著說著有些感嘆了起來,陳哥一想到那小鬼以後能過上好日子,整個都沮喪了起來。

可不是麼?前一會兒還在這惹他生氣的臭小鬼,現在居然要成為大家族的男主人了!根本就像變個駙馬爺似的,人家都馬是女子飛上枝頭當鳳凰,而他卻是反了過來。
真的只能說,世間無奇不有!
哪,會不會哪一天,他也可以遇上這等好事呢?嘿嘿。

再向兩人打過招呼後,陳哥便逕自離開座位回場上奔波去了。

比起聽著這些事情經過還一臉平淡的福淳,星彩可是正掩藏不住地讓微笑清楚深刻的顯現在臉上。
原來那兩人消失的這段時日,都在為自己的感情互相找到平衡,甚至一起面對所有困難的一起解決。

由其是楊小姐,還真讓她大開眼界啦。
本以為她只是個還沒被寵壞的大小姐,卻沒想到她是如此的有才幹,找出宋二少搞鬼的真相,讓她與阿祿能回到過去那般要好。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能為了這一段感情,而去改變自己,甚至扛起整個家業來拓展發揚。

這麼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要讓阿祿過上好日子吧?
她記得楊小姐說過,阿祿家是平凡的貧苦家子弟,雖然在家排行老三,可他的大哥早已與家裡斷絕關係不知去向,二哥則是會不時的回家跟兩老要錢度日,一份正經的活兒都沒有。
身為兩老最後的支柱,阿祿從小就開始幫忙爹娘到處做活,歲數大了便自己找了幾分差事養活二老,對於無賴二哥的消失,他並不曉得是楊小姐趕走了他二哥。

他只知道二哥再也沒出現過,這很合他的意,也讓他的日子輕鬆了不少。
因為就算他再怎麼討厭二哥,畢竟親人還是親人,他也只能把怨恨往心底藏,不忍在爹娘面前說二哥的不是。
所以二哥的消失,他真的是好過了很多。

可好景不長。

排除宋二少的惡意挑撥,他那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大哥,卻紛紛讓他欠錢的債主們找上家裡,硬要家裡人替大哥還債。
無奈之下,阿祿憤然離開村子,來到了成都此處找工活,把賺到的錢子全都留給了家鄉的二老,自己就這樣在客棧裡生活。
完全沒有額外的開銷,把自己的所有生計一點也不少的給了家人。

現在楊小姐掌握了家族大權又能自主婚事,想必阿祿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呵呵,阿祿真是不知修了幾世的福氣,才終得貴人的這般鼎力相助。
他們一定可以過上好日子的吧…她越想可真越是替他們都感到開心。


「星彩小姐,在下是想…您一定也能碰上這麼好的人的。」
將女子滿臉洋溢的幸福看進眼底,福淳也不自覺地揚起了笑容,輕聲說道。

可不是麼?

排除他家主子還不明朗之說,依小姐這樣的條件,一定能有個好人家疼的。

印象中,隨關大將軍駐守荊州的關少將,似乎很喜歡星彩小姐。
弄個不好,若張大將軍想讓小姐嫁了,那關少將絕對會是第一選擇吧?
反正小姐也喜歡關少將,這不就是兩相好得圓滿嗎?



此刻的福淳帶著這般念頭,卻在不久的將來被自己新的發現給推翻。

雖然有些微驚訝,可他是一點反對也沒有。
這並不是因為敬愛的主子,而是他當真認為,這兩人就是該這麼樣相處在一起。


這兩人的之間,可否得到圓滿?


他期盼,非常期盼。





×





這樣的氣溫,這樣的天空,這樣的風擾,讓她多麼期待夜晚的來臨。
這幾天她一直推著趙大哥與姐姐一齊出門,雖想好好撮合兩人,但總覺得自個心情非常不好受。
來惹得悶悶的心情好在院子裡練武作發洩。

唉,本來關於陸遜的事兒好不容易放下了心,現在卻又為這完全不該受影響的情緒給影響著?

這讓她是該怎麼再見趙大哥呢?
在這此時,不知怎麼著,她想起了阿祿與楊筱梵。不知他們現在過的怎麼樣?雖然自聽見事情才沒過幾日,可對他們來說,一定是過了很長的日子那般吧?
希望他們的日子順利平安,不要再有什麼大亂子來拆散他們倆了。


思及此,原本鬱悶的情緒掃掉了不少,讓她不自覺地露出了笑。
從草地上站起了身,星彩深深吸吐了口氣,展了展懶腰,開始隨意地揮起手邊的煌天,然後漸入該練習的武步。

閉上雙眼,她的腦海中浮現出那人跳動的步伐,以及他揮舞的術式。
他的身影是那樣的清晰可見,他的動向是那樣的清楚深刻,而他的笑容,是只有對著她才會顯現的溫柔。
他這樣義無反顧地教導著她,一絲抱怨,一絲無奈或一絲憤怒也沒有。

從最開始她說要習武開始,他就只是牽起她還小的雙手,擔心地望著她的雙眼,只管她要自己想清楚。
並沒有像爹爹那樣的勃然大怒,也沒有義伯父及二伯父那樣堅決反對。
他對自己的溫柔,就猶如親人般的豪無限制。
而她,當然也想為了他的幸福著想,所以才會希望他與姐姐能有好進展。

可是,這樣做她錯了麼?
為何心情卻沒有雀躍,看見他們走在一起,只是增加了她的鬱悶。


突然,她感到一股強烈的視線從正面而來,讓得她收回動作睜開雙眼直朝那感覺看去-…是他呢。

那正朝著自己而來的身影,那雙英氣的眸子,那張俊帥的容顏,那高壯的身子,那挺拔的身材,還有那隨風飄揚的紅色披風,都再再展現他的魅力。

對上他的視線,她的腦中有那麼一瞬間空了白,內心有那麼些不真實。
因為自己方才是想著他的呀。

「這麼好的天氣,不出去走走麼?」
牽揚起微笑,他喜歡她眼中透露出的驚訝。
趙雲來到了她的身前,等著她回應。就算知道她沒事兒,就算清楚她來到成都後就很少往森林中去,但他還是想這樣問。
比起自己的認定,他喜歡聽她親口而說。

「痾,天氣這麼好…不就該好好的練習一下麼?」
隨意看了看手邊的煌天,她真有那麼一瞬間希望愛器能替她出聲緩場,「倒是趙大哥您…您沒同姐姐一塊兒出去麼?」
若沒意外,姐姐今天是出門說要逛街的,她自然地以為趙大哥也會陪著。

點了下頭,趙雲雙手交叉在胸前,笑容不見的一臉平淡。
「是說趙大哥我今個兒天有事忙了,難道妳給忘了我為什麼會拉披肩麼?」
「哎?」披肩?
目光再次看向由男子雙間垂落的紅色披風,這才赫然記起男子的所言。
除了出征或坐鎮,就是被派去查探或有重事要他傳遞,這才會繫起批風。

所以…今天開始趙大哥要出遠了?

「這回兒是…怎麼了麼?」
如果可以,她也想跟!
看得出她眼中的情緒,趙雲在心底笑了笑。
「甭擔心,只是在境內查探些事兒罷了,兩天的來回路程而以呢。」
「是短暫勘查?發生了什麼事?」
她並沒有聽諸葛先生訴說有敵人壓境之類的事兒,難道是秘密的派遣趙大哥四處觀察麼?

「嗯,不是什麼大事,放心。只是來和妳說一聲,記得多陪妳哥哥姐姐,他們很久沒有回來了,張兄也不在,等他們對這兒熟些就在放他們隨處去吧。」
話末他與女子有默契地一齊笑起,完全解除了女子心中的陰鬱,也帶給自己確切的真實。



他們不就是這樣麼?
一下離得好遠,一下靠得好近。

若有什麼事情發生,總有一方會試著解決。他們並不覺的之間有著什麼距離,卻又認定這一切就只能維持在這樣的模式。



感情,當中之者,實難看清。











滿滿的人潮擠著客棧的大門口,喧雜的聲響幾乎掩蓋過了本該飄散的香味,讓得經過的人完全只注意在那滿是人潮的奇象。
星彩在不遠處勒馬而停,一時不解的觀望這付不正常的景象。
雖然客棧的生意一直都很不錯,可這時刻可不是用膳的高峰時兒,她還是特意挑過時間才來的,怎麼會挑中這種情形?

可那些擠在客棧門口的人群,看起來可一點兒也不像是在排隊等吃的,反而是像在觀賞熱鬧似的。
說不準是不是老闆娘辦了什麼節目呢?陳哥也真見外,怎麼沒同她說,好讓她來捧場子?

邊想邊一靠近,發現在大樹下邊停了檯轎子,這轎子顯些華麗而低僕。
真意外?這兒很少會有高官或哪個大商人乘著轎子而來,大多都是駕馬前來,這樣才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是哪位名人到訪,才會引起人們這樣熱衷?


「大哥,今時節是誰來到訪啦?」

將馬匹交給熟識不少的馬伕,星彩好奇地問了一下。
馬伕大哥拍了拍馬兒,笑著回應:「欸,可是先前鬧不見的阿祿小子哪。他這回兒帶著楊家當家回來道喜的啊!」
「嗯?阿祿跟楊小姐?」
星彩一聽,喜出望外地重複了一遍,接著向馬伕大哥道謝後便立即朝人潮裡衝。

居然可以在這時間這般巧地碰上兩夫婦回來,能選在這時兒前來,真的是太好了!
不曉得他倆是成親了麼?不過前來道喜,有十之八九脫離不了親事哪。
呵呵,這下太好了!

擠到了人群中,她卻看不見裡邊的情形,還真沒想到這湊熱鬧的人可真多。
還想繼續往前跟進,卻無奈人群的相擠力道之大,讓她又被擠後退了很多,甚至還讓一男子直要朝她身上撲來,讓得她一驚地舉起雙手就頂著那人背後,防止對方倒在自己身上。


「呼、呼啊!真、真是太感謝您了…耶?大恩人!」

被星彩阻止退後的男子氣喘吁吁地轉過身,一看清那人便整個有精神了過來大喊。
「陳哥,真巧。」有些苦笑地打了聲招呼,她還在適應著這擁擠的人群。看來裡邊似乎有點失控了,要不然陳哥怎麼會被擠過來?

「星彩小姐來得真是太好啦!來來來,快快來,小得給您開路啊!」
興奮的情緒完全張顯在他的神情上,方才還一付氣若游絲的模樣,現在卻是滿滿的振奮。
話聲喊完,他再次回身面對人群,大喊了長聲開始奮力地推開人群,朝著裡邊無阻般地前進!


「陳哥,你吵什麼吵啊?」

就在她看見前面的陳哥已衝出人群,就立刻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從前方不遠處傳來。一時讓她的心跳得更快,也更開心了。
「哼,你臭小子少得意了!難道不曉得咱大恩人駕到了麼?!」
面對如今身分已有不同的小鬼,陳哥倒是一點情面也絲毫不給,「這邊人這麼多,還不都是你這臭小鬼引起的?害得咱恩人差點進不來啊!你說說該怎麼負責啊?阿祿!」

「什麼?是張小姐麼?!」
沒管陳哥發脾氣的點,被罵的男子與身旁的女子驚訝地互相看了眼,還沒有再下話,想人就見陳哥身後站出來的女子。
她獨特的氣質依舊不減,憂鬱的氣息雖然沒有少過幾分,可那便是只專屬於她的氣息。
她笑看著兩人,是滿滿的開心。

「好久不見了,阿祿,楊小姐。」
稍稍的像兩人躬身,她有些意外著兩人的改變。
阿祿以前給她的印象,就是有些髒兮兮的小孩,如今脫掉簡陋的服飾,只是換上了一般百姓穿著的全新服裝,卻讓他整個人幾乎不一樣了。
原本被帽子蓋住的亂髮,現在是已梳洗整齊的被盤在頭頂上,還插上了一支簡單的髮摘。

沒有被任何東西遮住的臉龐完全顯現,先前那種陽光類型的感覺已消失不見,所呈現的是滿滿的書卷氣息,讓人眼睛為之一亮。
還真沒想到這小子長得挺不差的呢。

「張小姐,您實在客氣了!」趕緊回敬星彩的禮節,阿祿整個人就跟換了衣服一樣的變了個調,讓她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方才是聽錯人了?
「哪,張姑娘,有沒有佩服我的傑作呢?」
靠近了些身旁的男子,楊筱梵故意說得酸,但他們倆卻笑得很開心。
一瞬間又慕煞不少人。

「呵呵,怎麼說呢?很成功呢。」
轉眼看向女子,星彩很配合。
楊筱梵先前雖是穿著簡單的服裝,配著簡單的頭飾,卻還是無法隱藏她身為貴家千金的氣息。
如今換上了華麗昂貴的衣裳,戴上近乎滿頭的五顏六色髮飾,讓她全身上下散發出魄人的貴氣,也讓她的外貌成熟了不少。

或許是因為做了覺悟,或許是因為經歷過先前的風波,如今再見到兩人,都是跟印象中幾乎很大不同的樣子了。
不管是阿祿的文質氣息,亦或是筱梵的成熟穩重。
全都讓眾人見識到了他們的改變,以及他們的決心。


「是說,今個天你們是來道喜的,所以已成親了麼?」
坐下在兩人對面,星彩興奮地問道。這也才是今天的重點哪。
不知道是被問到習慣了,還是已經對這害燥的問題免疫了,兩人一點也沒害羞地再次相互看望了下,筱梵這才回答她的問題。

「嗯,是的。我們在四天前成親了…沒有邀請妳前去,真是失敬了。」
口氣一直是很強硬的楊筱梵,此時卻是極度婉約了起來,彷彿就深怕一說不好會惹對方生氣。
「呵,怎麼會呢?真是恭喜呀!」在心中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她覺得心情真的很棒。

「因為我們實在不曉得該怎麼找您,再加上若不盡快舉辦親事,我怕家中大老們又會反悔,所以才手腳加快了的完成。」
話末女子說著調皮了語調,表現得一點也不像是名楊西川的楊家當家之主。
反而更像一個小女孩那樣的情竇初開一般,一點也不怕地講訴著她感情的美好。

讓得星彩笑得合不融嘴,「哪有什麼關係?得趁周圍的人後悔之時趕緊解決才是呢!」
「對呀對呀!阿祿還說這進展太快了呢!」哼了聲身旁的男子,楊筱梵故裝生氣。
「哪,你們從小一齊長大,怎麼會太快?看看我,我跟家裡那個黃臉婆才見過一次就立馬成親了,你們這又算什麼?」原本在旁驅趕著不相關看事者的陳哥,在聽見女子的抱怨之句,前來插一話。
看樣子是給女方挺了個大腰阿。

在星彩到來之時一直保持著氣質的阿祿,一聽見陳哥開口,整個形像又再次給破壞。雖然大夥並沒有人覺得他還有形像便是…
「喂,誰跟你這傢伙一個樣?你沒有良心我還有著呢。」
「啥?你說誰沒良心?你這臭小子!別以為今個兒天你是大客就可以這樣囂張阿!」
「陳哥,你是這樣對待客人的?我記得您有教導過,對客人是必須要畢恭畢敬地呀,怎麼?現在是來推翻前言的麼?」

「哼哼,對你這沒禮貌的小夥子,這等訓言倒是不用記得!」
「哇,陳哥你居然這樣對我…!真虧我還把你當成師傅看阿…」
阿祿說著變了個臉色,彷彿快要哭出來了。
「哇,你未來要當個戲子麼?我瞧你挺合適地呀?」
「…真的?」


「哪,恕我直言張姑娘。」不想再理會兩人的無意義鬥嘴,楊筱梵起身坐靠近了星彩,並且在星彩耳邊低聲。
對女子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很是不解,星彩先是縮了縮身子,才接著回應。
「怎麼著?」
「聽說…您在這這麼久了,都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身分。可我細來想去,妳除了會被官衙守衛喊小姐,還是劉使君麾下大將趙將軍的徒弟,妳…該不會是,劉使君的誰吧?」

真準!

壓低的聲音幽幽傳進她的耳中,讓她一時間直在心裡佩服地回應。這楊筱梵真的是有頭腦的千金,這樣也能講中。
「就算是,也不重要。」
「為何?」訝異對方會這樣回答,楊筱梵睜著雙眼問聲。
輕笑地回看著女子,星彩感受著現下的喜氣,壓抑著該是沉重的思緒。
「你們只要知道我是張星彩,記得有我這人就夠了,至於我是誰,我的身分為何真的不大重要,就像妳並沒有把妳為阿祿所做的事情講出來讓他知道是一樣的意思。」

「可,這是大大的不同呢。」聽了對方的解釋,楊筱梵還是有些疑惑。
「嗯?為何?」她並不覺的有哪兒不一樣。

只不過一個是在感情上,一個是在身分上。

「妳習文習武,會隨身配劍又身手不凡,想必妳是會上戰場的其一武將。雖沒聽過咱劉使君麾下有女將,可依我對妳的見解,妳一定是不計任何代價或頭銜甘願為國效命之人。」
目光朝周圍看去,女子說出自己的感覺。

「倘若妳當真是會隨軍上戰場的武將,那咱怎麼可以不知道有妳這號人物呢?」話頓了下,她露出深深地笑容回望著身旁一臉驚訝的女子,「為了保護咱百姓,你們做的犧牲真的很多,你們的奉獻,我們都知道。」
「…」本來全是洋溢歡喜的心情,被對方不知是深沉還是隨意感發的見解,給完全地影響著。
星彩剎時間有那麼覺得,自己的內心有些動容,有些溫暖,有些想哭泣的情緒。

「所以,請別說自己的身分不重要哪,我們是會非常感激妳的…」

明明是歲數比她小的女子,現在卻是一家之主;明明是歲數比她小的女子,現在卻正教她感激之心。
她訴說出的言語,實在勝過在所有臣官前受銜封爵還光榮的時刻。

因為這才是他們存在的根本,是他們能繼續前進的動力,是他們最需要的支撐,是他們最渴望的榮耀。


他們要的,就只是能被百姓們這樣感謝。




告別了阿祿與楊筱梵,星彩開始更加喜歡這間熱鬧的客棧。
因為它帶給了她過去沒有的經歷及回憶,雖然以後可能會在戰爭中被遺忘,或許可能會在某個時間點消逝,但她還是感謝。

儘管從此之後只再登門過幾次,她在這時間裡的感動,就足以讓她回憶一輩子。



「在下姓柳,名爙,字逸成,是個小書生…」


那先前出現在大樹下的優雅男子,不久後現身在星彩的世界之中。
還帶起了另一道感情糾葛,讓她與政事靠得非常之近,甚至是她一生中最為國犧牲的源頭。

而這名男子,會成為她的救命恩人。也會成為她生命中,那第二個令她充滿敬愛又難以忘懷的人。





他們,充滿著夢想地活在當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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