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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就是那年益州郡統帥雍闓聽到先主逝世的消息,心生叛意。不久,雍闓殺死建寧太守正昂,縛走張裔到東吳。越巂酋長高定響應雍闓叛變,殺死郡中將領焦璜後,自封為王,率軍北上攻打新道縣,但被李嚴率犍為的救援軍打敗,退回南方。」

「哦?那這麼說…當時傳曹魏兵分五路,實這一路是這樣來的?」

「可以這麼說吧?」

「哎,畢竟那兒時還沒與東吳合好。」


腳步定了下來,而那邊的人們彷彿也剛好結束了對話,星彩一時間將爾落的事情放一旁。回到成都之時,她有聽趙大哥說過諸葛先生派鄧芝下建業與吳侯合好;那是在她到皫族時的那個年底的事情了。

如果柳爙沒開出那個條件,那她一定也會跟著鄧芝下東吳吧?可若跟了下去,陸遜又不在 …誰能帶她欣賞美景?



「師姐前輩。」

「前輩。」


兩道聲音從旁而出,是隨父征戰的趙統與趙廣。


聽他們這麼一稱呼,她突然驚覺自己也已經不是所有人中最小的了呢!

「嗯?你們倆吃飽沒?」

「吃過了,正要前去找爹爹。」「哦?」

「前輩,先前您與爹爹是否在帳下見過一外族男子?」


趙廣說的是爾落吧。

「恩,有阿,怎麼嘍?」

「方才咱們看見一外族男子前去晉見諸葛丞相的大帳呢。」

「咦?」


原來爾落還沒離開?會去見諸葛先生,應該是柳爙的意思吧!
向兩人道別後,星彩逕自地駕馬來到大寨。才走近諸葛亮位在的大帳外,就聽見裡面傳出的愉快談笑聲。

與帳口的士兵拜禮後,幕簾被拉開,她聲音一高的拱手而進。


「哈哈…星彩來得正是時候,咱們才剛說到妳呢。」


坐在最裡邊的諸葛亮和藹地笑說著,還一邊揮手示意要星彩來前。



「是…壞話、還是好話呢?」

站到爾落身旁,她笑著迎合他們。


「不不,怎麼會是壞話呢?」

「星彩想太多了,倒是爾護衛說了自個兒壞話不少。」

「哎?…」


「哈…在下招呼打過了,小姐前來必有事情吧?在下就不多叼擾,恕先告退。」

「哦,這樣阿…那爾護衛慢走。」

「慢走。」



「丞相…」目送爾落離去,星彩有些擔憂及疑問。

「『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孔明還沒向妳說聲皫族行,辛苦了。還遇上族內爭鬥…」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丞相只是做出對國最好的抉擇,星彩還站在這呢。」

走回到諸葛亮的桌前,目光發現到桌面剛撲下一張捲軸,是佈陣圖。


「副將王平,孔明已吩咐予計;星彩,妳同王平統引一軍,何?」

「…是!」


突如其來的指令讓她興奮,可被轉移的淡淡難過,卻澎然在她胸前。聽著尊敬的人發話,那看不見的壓力跟著瀰漫。





明瞭出征之勢,此刻到來盡是滿要求自己鎮定的心情;陌生的場地、陌生得世界,面對陌生的名族…她還是抱持著警戒之心。眼看前方與之對陣的軍隊,馬蹄聲源滾不絕,影響著她的心境,是沸騰。

穩了自家軍馬,只見敵方一將應聲而出就直取王平,王平勒馬上前與之交鋒。端看眼前局勢又見變化,王平拉馬而回、是計!那方領頭孟獲領驅身後大軍而來,隨著王平先退,星彩喝軍跟,自己卻在後迎擊蠻軍,並且跟著蜀軍漸退。


孟獲之姿盡被星彩看在眼底,壯大的體魄,蠻橫的霸氣,那殺樣、真較人膽怯;但對她來說、不怕。

混軍廝殺間,她不忘觀看一同退著的自家士兵,但一個又一個倒下的身影卻一直印入她的眼簾…縱使再怎麼不捨,她也無法一個一個的去救回;她所負責的、是與王平引孟獲軍中埋伏。
亮黑色的眼眸不再執著倒地的同伴,轉而抓住那猶如野獸般竄殺在蜀軍間的孟獲。疆繩一甩,讓馬兒奔去她要的方向,手起槍落間,閃光一逝、竟是她無法負荷的攻擊!


「錚-…」


穩馬之際沒分神,再揮槍是因為曉得對方還會再攻;方才那種重力攻擊,她有了心理準備。


對上了孟獲,他除了力量之大外、武術似乎有些亂,若不是他的力氣大,她能有機會拿下他的人頭!

且戰且走,不曉得已退了多少里;戰亂之時又讓她被對離孟獲,此時欲振悅耳之聲霍然響起,是張嶷與張翼!沒再退,後軍趕緊回頭而殺。前後夾攻,不知何時已不見了孟獲的身影-…





×





夜晚的熱鬧之宴,為的是迎接被擒的孟獲,也為佈局而佈的陣。



「參軍蔣琬大人、長史費褘大人。」跳下馬兒,星彩隨即作揖。

「哦~是星彩姑娘。」

「辛苦啦!」


三人交禮之,在前往大帳的途中。


「星彩姑娘也要同往見那孟獲?」

蔣琬再說、也先邁開步伐讓兩人跟近。


「是,但還得先跟趙大哥會合著呢。」

老實說,今天這一仗、有著她不敢脫口而出的輕鬆。或許是對方沒見過這般腦力之戰,所以引敵方輕敵才能如此快速結束吧?


「哦… 趙將軍真是忠義之友呀!」

「哎,哪的話啊?要若今天你先走,我也會幫你看著兒女阿。」

「喂,說這話太不吉利了吧!」

「哈…」

「兩位大人真是愛說笑,恕小女先行離開啦。」

「恩,去吧。」


別了許些參上的文武臣官,星彩跳回馬背,逕自在大寨中找尋她所想找尋的身影。但找尋的過程中,竟看見了穿梭在帳間的爾落。


「阿,星彩小姐。」

向著迎面而來的星彩,爾落趕緊躬身道。


「這時間…你怎麼會在這呢?來找諸葛丞相嘛?」

算了算時間…爾落好像也待上了好幾十天…除了來打招呼外,該不會柳爙還要他蒐集什麼情報吧?簡單說就是還有任務給他…


「喔,諸葛丞相已請爾落跟著扎寨,因為想更多了解咱們皫族。」

爾落話才方歇,兩人之間就來了個人影。
「那冒昧問一下,為何你的口音不像是皫族的人呢?」

「趙大哥。」


趙子龍面露嚴肅地上前來問,讓得星彩有些緊張,但還是跟著緊張了起來。拉緊彊繩,她沒打算下馬。


只見爾落保持著禮貌性的微笑,對於兩人的氣息,他是一點也沒被影響。

「是,在下並非真正的皫族人。幼兒時期是在豫州南陽郡的湖陽城,那年經戰亂逃命中,在下失了雙親,卻奇蹟似的遇上大王、並且大王還收留了我。」
爾落道起那年過往,腦中浮現著主子青少年的模樣。

「…」星彩無語,內心波起了不安。

「是嘛?那…你現在是要前去見丞相?」

趙子龍的嚴肅沒有消失,但卻充滿了些和藹。這般複雜,只是冷血…深遂雙眸看著他,思。


「恩,是的。」

「那一起去吧!星彩,走吧?」

「喔…哦,好的。」

嗯?是…她想太多了嗎?什麼事情也沒有?還是趙大哥是想試探爾落?真是的…真不曉得為何她的趙大哥總是會對柳公子的人有意見呢?打從他與柳公子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這樣。

而她方才的擔心,是聯想到了關索。會嗎?爾落會是關索嗎?



熱鬧歡散著大寨,落計之人依然中計,旁觀之人,忘卻那雙藏有意圖的眼睛…或者,根本就沒有人發現。











不曉得是不是她想太多、或是太敏感?為何她總覺得…這個爾落好像在隱瞞什麼?或是有什麼目的?

他們現在可是作戰時期,但她總是可以看見爾落跟在諸葛丞相的身邊,甚至常會看見爾落在諸葛丞相的大帳中。為何不能等戰爭期過了,再好好的來討論?雖然她很不願意…但就是偶爾會聯想到銀屏所要她堤防的『關索』。
爾落上次說逃難…該不會就是二伯父戰敗那年?!不、不!他說他是南陽人…哎,她是不是想太多啦!



「在煩什麼了?」

一聲一出,盡掩蓋了她耳邊士兵們操演聲音。趕緊從草地站起,她搖了搖頭。


「沒有,只是…在想這裡的世界真讓我大開眼界了。」

「還是會擔心憶湘?」

「…」

會是會,但她不敢說自己幾乎完全忘了…


來到她的身邊,趙子龍的存在是那般自然。

「身在戰場,誰都是無辜的。保護自己的生命,就等於為家鄉的人著想。」

「可是…想保命卻又死去的人們,怎麼辦?犧牲在武將們武器之下的人命,該怎麼去釋懷?」

「有時候想太多,反而沒辦法成功。」

「趙大哥…這就是我所嚮往的世界嗎?…」

「…」


無語的沉默,是最安定的回答。星彩讓自己放鬆,頭往旁依靠、靠在他的肩旁。

但這樣的依靠、卻讓她打從心底感到無比的累…這種感覺她也有感受過,就在那年為保義伯父逃命而斷後那時。轉眼一望,她看見了那即將要落下山後的夕陽…


若沒有人站出來,就無法平定天下;他很想說出這話,但卻有股束縛。很想抱緊身邊的她,但此時卻又多出了一絲迷惘…

現在站在這的他們倆,為的是遙遠的安穩生活;犧牲了些什麼、沒說出口的默契,卻是所有人共有的。







「唉…」


明明只是一聲輕嘆,卻充滿較人不安的影響力。轉眼而邁步,星彩沒什麼想法,卻是擔心。


「丞相?」

這一聲嘆氣,是隔了多久才忍不住的沉重?
看住他的樣子,星彩再次要自己記得眼前人的轉變樣。


只見諸葛亮一手罩起額頭,好似不讓誰人看清他這般疲累。

「沒什麼…只是,觀過知仁,以為近悅遠來…現在卻有可能朝不保夕…」

「…看來丞相的壓力,還是那麼沉重阿。」

「不,為了先主…別這麼說,孔明從沒有悔怨。」

「那…夜晚抽出一時,陪我去山崖走走賞星空吧?丞相。」


接收到此話,諸葛亮彷彿揮去了沉重,他點了點頭、眼底有笑。而那道笑…正是藏在暗中的人所看不見的。


可…又為何而笑?











一排又一排、一揮又一刺,此場練兵這般揮汗;相較於另一場地的情況,卻是不盡相同的累阿。士兵們接二連三地互相揮拳、互鬥,乍看之下根本就是內亂。



「丞相那麼說?」

「恩。」

接過星彩遞上的布巾,趙子龍臉上有揮不去的嚴肅,針對他們現在話題的人…


「看來我們真的太慢發現了。」

「不,丞相還沒出事,一切不會太晚…況且那個人也沒做出什麼事情。」

「那是因為丞相懂得避開危險吧?」


左右回望著,她找尋的樣子引起他的疑問。


「怎?」

「沒什麼…只是,我該先上山嗎?」


笑。

印象中…她很喜歡諸葛先生的笑。





沒了的光亮、感覺上就像是看不見了太陽,所以夜色才會這樣無預警的襲上。旁人感覺陌生的環境,對他來說卻總是似曾相識般的了解;若他不能了解,那就無法保住更多性命,甚至無法得到主上想得到的領地。
乾燥氣息隨著風而傳達,深斂而遠目的那雙眸子,孤獨行走在這有些崎嶇山路的身影;就彷彿他置身在爾虞我詐的世界,那樣孤獨一人地面對寂靜。

白羽扇被交叉在後,深斂的雙眼停止遠思,腳步也停了下來。崖。



「閣下遠從深地皫族而來,何故這般神秘?」


朗聲即出,諸葛亮獨自道。身周圍不一會發出草叢的唏囌聲,而這般回應不在他的意外。

「是否是孔明沒有好好招待你?抱歉阿,戰事多嘛。」


「先生何時發現的?」

人影從他身後緩緩而出,一閃光在那人話落點定在諸葛亮的脖子邊-…


不為所動,諸葛亮反而放下手,搖起羽扇。

「若不是爾落侍衛一直在孔明身邊,不然出事了才會發現閣下吧?」

「哼,這麼問算我沒智慧。憑您大智,又怎麼可能會在出事了才會發現?」

「閣下之意,何?」

緩緩的轉下側臉,這般動作通常無法讓人知曉其意。


持刀的男子依舊定著動作,只是身段往前傾了些。

「那您是否曉得,為何我要這樣?」

「聽閣下口音,並非是雲南本地之人,除這點認定,其餘這般殺意完全不知。起初,孔明要求爾落侍衛多待幾日,為的只想多了解皫族之謎;豈知,爾落一再多留,甚至…目光時常往別處注意…」

「察言觀色是基本,罷;是在下無謀缺識,今生注定鬥不過。但…為了心中怨氣,在下今日可得以實現了。」


語畢,突然間閃出的另一股殺氣當下轉移了那人的注意力!


「鏘-…」

沒有絲毫猶豫,那閃出的人影收槍就往男子腹部掃了一腿;手揮槍順勢再強攻。兩方交戰有幾回合,但男子受到突襲先,對方的攻勢又猛烈,剎那、男子轉身卻雙腿都中傷,嗚痛聲之後再吃對方一記肉身攻勢。


「嘤-…」


兵器回音震在他的耳邊,慌忙之望,那人讓他震驚,但卻又有些不意外。


「原來真的是您,方大人。」

那勝利者一絲驚訝展露在言語之間,卻不在她臉上看出任何蛛絲馬跡。星彩持著架式,繼續下話。

「不,或許該稱呼你為、關索?」

「…」


在旁的諸葛亮瞇了瞇雙眸,沒打算言語的繼續聽下去。但星彩那句話悄悄地驚動了他的心底。


「呵…真沒想到再次相見,會是在這種場面?」

「姑娘心思果然慎密,在皫族之時在下早已發覺。」

忍著身上的痛處,關索仍舊半坐半臥在草地上。凶狠的目光與他那充滿和氣的口吻完全相反…


蹙起柳眉,星彩要自己內心鎮定。

「為何要刺殺我蜀漢之國丞相?難道真與你姊姊所說那般?就因為那種原因你要復仇?」

「說得這麼輕鬆,妳又知曉多少?」

關索壓著痛處,打算起身。


「關與劉為結義兄弟,當初的誓言發的那麼堅定;倒頭來卻不發予救兵?這算什麼?!若不是劉封不發兵討救,今蜀漢還會落得這般場面嗎?持續戰爭卻又害百姓,那何不如抹殺其主,早早讓一國毀滅、減少天下百姓之苦!」

「!」

吶喊聲之後,是身影再次衝向獵物的憤怒。

星彩自然擋下攻勢,對方的一舉一動全都看在她的眼底。回敬他架式,她卻在腦海中回記著他方才的那席話。越交手越能感到關索的憤怒,但、同樣的,她也怒。

「真正內幕你又曉得多少?!」

壓身閃過迎面而來的刀鋒,星彩喊出內心的怒。


「哼!我不想知道!」

回刀再刺、他忿恨。


兵器交響之聲接下去回答著兩人的心聲,兩邊都是懷著不同的怒;交織的言語、在此時又能聽進多少?真相之言、又該怎麼說得清?

交會的眼神,或許已在悄悄地溝通。


諸葛亮神色有些凝重,但搖曳的白羽扇卻沒有停下的意思。望著那兩道穿交的身影,飛躍之間,他真正認為、那背影長大了…若能攬在身邊,將能讓他無限安心。

哈、昔日小女童,今已是能讓萬人安心的角色了。


鮮血飛濺,再次換來女子的勝利。喘息聲是當下的鎮定…


「為何要這樣?」

不為別的、只為他的身影。

方才的交戰之間、她猶如看見了昔日的關平。或許因為他們是兄弟,所以才讓她有那般幻覺吧?可…會出現關平的幻覺,難道是因為她還在留戀?那、又為何而留戀?


關索無語,因為他在憤怒中,看見了女子的眼淚。


「世上明明還有那麼多東西可以珍惜!為何你要這樣汙辱二伯父的顏面?!」

煌天逼近了關索的脖子,星光之下,它卻有著閃亮。

「你曉不曉得關伯父最無法容忍自己失了顏面?!為何要這樣子毀掉前輩們用生命換來的世界?!」

氣勢在迫、她想揮槍,任誰都看得出來。緊蹙著的眉頭,說明了她的難過。這般場面、誰曉得會是這樣的重現。
明明已經忘記的人們、為何在此時要她想起?為何她要勸起眼前的人?是因為諸葛丞相在場?還是因為柳爙會需要他這名侍衛?為何她不直接給他一刀結束?

「經歷痛苦的,並不是只有你一人…」


話落手軟,煌天一閃、槍頭直插入草地而立。旋身,她強忍起淚水,意識想看住那身飄然悠又沉的人影,但眼底卻又多出一道-…


今晚的神情,處處充滿了難過。

對於天下間、對於親情間,閃耀著的群星嶄露頭角,跌入深淵、是造就英雄之路。

戰亂之情,喚醒了多少人們對家鄉的不捨?武將之間,猶升了多少想互相切磋的難捨?霸王之間,充滿了多少一般人無法擁有的條件?親情之間,又該要如何去斬斷實不可破的真義?





×





爾落之所以會跟著他們大軍那麼久,是受到柳爙的指令要他監視方(關)索。這樣的意思也就是說…其實柳爙早就知道關索的真正身份了,可是那傢伙竟然沒有說明?這是什麼意思啊!


「或許是他要留住『方索』這個人吧?」

「咦?…這麼說是利用我們嗎?!」

「噗…不是這樣說的,但~也可以這樣說吧…」


「前輩,我想柳公子是認為,只有親人才可以改變那種人吧?」

與趙廣交手的趙統突然停下動作,轉頭說道。


「…是嗎?」

雙手交叉在雙前,星彩歪著頭回應。


「柳公子是希望,關索的恨意能藉著你們而轉化吧…」

驚險的閃開刺來的一刀,趙廣旋身接話。


「臭小子,給你閃開了!」

「嘿!」

「你們兩個專心練武吧!」趙子龍笑了笑,上前了幾步喊道。


看著交鬥的兩兄弟,星彩忽然很是羨慕;當年的她與關平、也是這樣的呢…關索…為何柳爙想留住這個人?是因為關索的勇?那時在皫族,關索說他是暗中謀士…咦,不會吧?她那天看他那樣…也不完全像是很胸有成竹或懷抱著什麼大計的人啊?還是…那傢伙因為太感情用事,所以被仇恨給束縛了?
再仔細一想,其實關索的武術不差呢…有幾次她都抓準他的要害刺去,但他都可以快一步閃開;能避開重要部位,受點皮肉傷就沒什麼了。

自個兒點了點頭,確定了結論後、只見一槍頭就朝自己刺過來!順勢往後下腰閃去,她再順勢翻身站立而起,很不是愉快地看住偷襲她的人。


「唷,看來的確可以出師啦?」

「這位大爺,不出師我可就無法在男人片地立足啦!」

話落抽腰間佩劍,迎面交擊上他的招式。如果沒出師,那她就不會被丞相要求待在身旁護衛了!


「哎,換了換了。」

首先停下攻勢的趙統揮了揮手說。

同樣目光落在那兩人身上的趙廣,聳了聳肩。

「待會抓準破綻,偷襲。」

「哦~好哇!這次一定得勝!」

「能勝就換我們出師了?」

「當然啊!」

兩人縱身坐下,靜看了幾秒鐘。


「如果前輩跟爹一起在戰場上,那會怎樣?」

「恩…或許那畫面會很棒吧?」


仰望著天,是因為自己有了懷抱在胸前的夢想。眼前那兩道交戰的身影,若能一直這樣持續下去,或許就能讓眾人發現只存在在他們之間的那種快樂。


是阿,彼此之間只有對方,快樂……說不盡。











孟獲的叛亂爭戰卻一再敵不過諸葛亮的用計,從瀘水據點連敗連退至建寧郡味縣;因前面戰敗一直遭諸葛亮留情,孟獲及其他夷人開始反思,不再離去。最後在味縣降兵,決意不再謀反,且誓永遠效忠蜀漢。大軍連下滇池縣。


諸葛亮平衡各條件,決定達至「不留兵,不運糧」的政策,任李恢為建寧太守、呂凱為雲南太守,又收降爨習、孟琰等,與孟獲一起授予官職,籠絡南人。只有馬忠是外地人而被任免為牂柯太守,但仍能做到受夷人所敬重。而南人上貢的金、銀、丹、漆、耕牛、戰馬等,令蜀漢軍費有所供給,國家富裕,為諸葛亮北伐提供物資。南人的小規模叛變雖然沒有停止,但相較東漢時期,南中卻相對的平穩,而多次叛亂亦被馬忠、李恢、呂凱等快速平定。

南中已平定,蜀軍至建興四年初回到成都。



季節變化無常,人心亦同。

是什麼一直支撐著她到現在?是什麼一直矇蔽她的認知?是什麼一直讓她逃避時間的流逝?
亮黑色的眸子,悄看著眼中那沉睡著的人;或許應該說、怎麼會不小心打瞌睡?



「趙將軍,丞相有…」


翻簾入帳,卻見星彩正用手示意噤聲。福淳面露驚訝,這是第一次他看見主子這樣無防備的睡去。


「怎麼了嗎?」

轉身走近福淳,星彩悄聲的問。


「是,丞相召見趙將軍,好像是想談聊罷了。」

「哦?」

想了想,趙大哥的確跟諸葛先生很久沒好好聊了?或許吧…


「趙將軍睡多久了?」又看了看那人,福淳問。

「應該沒多久。」「小姐,方才福淳從朝中離開,皇上好像在找您。」

「嗯?時間到了吧。我這就去,丞相那邊我去說,福淳哥你就再讓趙大哥睡一會吧!」

「好,我知道了。」





×





「好、好,就先這樣吧?」

「若皇上心思已定,再同眾臣們商議。」


「小女星彩,參見皇上與丞相。」

聽見兩人對話似乎已結束,星彩上前躬身而道。自回成都後,她還是繼續陪同劉禪練武,但…卻也讓她感到許些壓力和束縛。因為劉禪在她前年回來時,曾要她接受封后。

但…才剛受到柳爙有意娶她為妻的事件後,回城面對的是要她接受封后?!誰不受打擊跟驚訝啊!更何況是她這種連婚姻大事都沒想過的人…『封后』這等名詞,對她根本就是夢中之詞…
但沒想到她嚴重毀損皇上顏面的拒絕,劉禪卻還是不止一次要她接受;一次就夠有壓力了,還能有什麼餘力去撐過第二次或第三次?!


「阿,星彩妳來了!朕才要派人去找妳哪。」

劉禪快步來到星彩身邊,高興的說著。


「是福淳哥告知的。丞相,趙大哥正在小歇,恕無法前來。」

再向劉禪躬身後,星彩走向諸葛亮說道。而對方面露的神情,也不在她的意料之外。訝異。


「喔,趙大將…好,我知道了。那麼~皇上,臣先告退…」

「恩。」

沒能目送那尊敬的身影離去,星彩很快就被劉禪嚷著開始練武,甚至還說練武完一起出城進市集逛街……諸不知,劉禪的這些作為、更教她反感。去逛市集…還不如去找她的趙大哥。






「娘~~娘!教我、教我!」

憶湘手拿著一書籍就往大堂內跑去,並且朝正坐在堂前讀信的星彩喊著。


眸子離開二哥所寫的信,看著很難得出現在小咩手中的東西。

「哦?肯讀書啦。」

「娘~~快!」小巧的臉龐,擠著大大的笑容。


半疑惑、半吃驚的星彩接過憶湘手揮的書籍,沒仔細看,但知道她在吵什麼了。

「妳先讀完該讀的再說吧。」

「咦~~~為什麼?!為什麼!小咩想學啦~~」

搶回書籍,憶湘拉扯起星彩的袍子。


「不可以這樣。」

「可是小咩很想學啊~~娘也是從小就在學了不是嗎?為什麼只有小咩不行呢?難道您要小咩五榖不分嘛?!」

「五穀不分?妳用詞用錯啦。」噗哧一聲,她笑著說。

「是的,小咩會懲前毖後的。」

話落就向星彩躬身,讓得星彩剎那有些無措;因為,在她身上、她彷彿看見了自己-…但,就只差別在,憶湘較為活潑。


「小咩是愛屋及烏吧。」

「阿、爹爹!!」

聽見聲音,憶湘直轉身大喊就往趙子龍撲去,接抱個正著。


「說什麼呢。」

他剛剛的那句話,聽在她耳中真是別有一番的感觸…讓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趙子龍微笑,對他來說,眼中的兩個女孩、有一個已經是不可缺少的,有一個…是不可失去的。

「今天這麼悠閒?」說罷放下憶湘,牽起她的小手。這感覺再次勾起已經快塵封的記憶…

「恩,今天皇上與丞相商議事情,倒是你,怎麼在這?」

要她整天在那個『徒弟』身旁,她可會受不了!

「我軍元氣大傷,需更加操兵,軍事也更會繁忙。新兵問題也多吧…」


「呵,有妳幫忙還得不到休息那也真說不過去了。湘湘,方才在吵什麼?」

「爹爹驗收好了!」

舉手,她將手邊的書籍交予他。這幕看在星彩眼底,竟有種被耍的感覺?也罷,就瞧瞧這小妮子要玩什麼把戲。但她會比較聽趙大哥的話也是理所當然…因為她這個作『娘』的比較不講情面…

「好阿。」





就在那一天,他們看見了不太敢相信的畫面、出現。

不是人人都說那小妮子很像小時的她嗎?但怎麼…她看見的,是她不曾感受過的卓越?
當他們都不在她身邊的時候,這小妮子…到底是如何成長的?



後浪,會推前浪啊。












生生死死,反反覆覆。有太多時候,只要一有閑時,人就會一股腦兒地去思考一生的最後終點。死後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模樣?她問著自己、妳怕死嗎?

怕死…不怕死;這兩種感覺,是在如何的情況下而成立?她曾聽義伯父們訴說過傳說的『戰神呂布』,在降曹操之時,也是灑盡自己一生名聲與威嚴,儘管被怎麼汙辱,那位戰神還是拋棄了所有只為了想活下去。

對於武將,最重要的是名聲嘛?名聲、威望,只要有這些,你活著的時候帶兵上陣,敵方光聽見你的榮耀事蹟便會軍心先亂;只要再取下敵中名將、就能大銼其士氣,順利拿下成功的一仗。
可在性命遭受絕對威脅之時,又該如何?保住了名聲,有可能存活嗎?若拋棄了自尊,那就可以不死嗎?

出爾反爾;在這時代…是很常見的呀。爾虞我詐;在這時代…是很正常的呀。那、自己的性命,該怎麼去面對?
現在對她而言最確定的就是、她無法就這樣嫁給劉禪。那感覺…好像多了很多些什麼、又好像少了些什麼?若不能一直讓她在趙大哥的身邊,那她是說什麼也不會願意的…況且,嫁給劉禪後,她還可以自由跟隨出征軍隊嗎?或許可以吧,但…束縛的東西卻很多吧?



「看來銀屏的師父是位很厲害的人物。」

「爹爹怎麼肯定呢?」


一溫柔男聲與一淘氣的女娃聲清楚飄進她的耳根。一手撐著下巴,星彩慵懶地看著一大一小正在動作的身影。真沒想到,憶湘還是如此的小、就已經會揮起她十二歲時才會的武招;除了銀屏會教、這娃兒的學習能力也挺強的…
看著、看著,心底不自覺地湧起一陣一陣溫馨;這樣的平凡…能不能一直持續下去?這樣的輕鬆,能不能一直持續下去?

哈,懂了;她會無法去細思死亡這號問題、或許就是因為被她的趙大哥傳染的吧?趙大哥一直都是那麼地位國家著想,每每參戰都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對,為保護自己、為幫助夥伴、為守護百姓,為君主而犧牲。這、就是武將。他們的生命,就該奉獻在戰場之上。
既然已經確立了這般理論,那為何深心某處還有些猶豫?


「趙將軍、小姐。」
小朱有些急忙地來到涼亭之前,向兩人稱道。


「怎麼了?」

「小姐,丞相大人傳令要您前去商議些事情。」
「好,知道了。」「我再多陪湘湘會。」沒等她開口,趙子龍逕自笑答。

只是這樣簡單的默契,卻能影響她的感觸。

這般溫和的快樂,是幸福嗎?











「既然是這樣,那就由星彩前去勘查。」

「恩,查探完棉竹縣狀況後,向我回報。」


諸葛亮的聲音最後回繞著,數道目光隨之轉移,但她無懼。是了,都經歷那麼多了,再怕她就不是張星彩!


「丞相放心!星彩沒問題!」


「丞相,您確定她可行?」

參與商議的陳祇(字奉宗,大司徒許靖的侄外孫),百般質疑的出聲道。


「陳大人,丞相會這麼用人定有原因在。況且,張姑娘並不是小兒之輩,您多疑了。」

不曉得為什麼,這句話聽在星彩的耳中有種嘲笑的感覺?這個說話的人是楊儀(字威公,尚書),她也很不喜歡這位臣官。雖然這位前輩的才能或許是她無法比及,可他人真正性格是令她厭惡的根本。


「眾臣別懷疑,且無須擔心。再言,孔明也派了兩位少將跟隨之。」


那時,她看見了笑。
那笑容…好像在哪看過?伴隨那種笑容,她突然憶起那年已逝世法正大人的笑。也想起了、那時的矛盾心理,再思;當時的矛盾,已解。





「你兩個可要保護好你們的前輩呀。」


站在趙統與趙廣身前的身影,下著有些嚴肅的口令。仔細一瞧…發現那兩個年輕的身子,似乎快追過那依舊英俊的男人。站在兩子身前的趙子龍,亦也發覺。


接收到爹爹這樣的命令,兩兄弟先是冷冷地互相交會眼神。


「是的!請您放心,咱們會顧好師母-…」兩兄弟話還沒盡,就接著趙子龍驚訝又疑惑的口吻。

「什麼師母?吾可是你們的父親啊!」

「喔…那,咱們會保護好娘的-…」

「…」這兩個小子…


「都準備好了嘛?」星彩突然出現在趙府大門之前。


兩兄弟趁趙雲還沒說話之時,先發制人。

「準備好了,娘。」
「準備好了,師娘。」

「…嗄?」她可不記得自己有除了憶湘之外的孩子啊?


「夠了夠了,都上馬吧。」

看不下去那個兩小子的笑、看不下去女子的驚訝,趙子龍沒有著急地發聲催促道。不去坦承的心底,有處地方是快樂的…

她現在接受的,是為蜀漢未來人才的經歷;十年前的自己對這些事情總是放不下讓她去,可十年後的現在,並不是只有他放心讓她去了。以往想到的未來,現在接觸到才感覺那寂寞;更往後的世界,他還能看見多少想看見的成熟事物?

下一個十年,他還能看見她的背影嗎?
死亡,他都忘了還有這回事。

並不是只有活著才能一直陪伴在她身邊。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他在心底悄悄地告訴她。
爾時,他憶起那年諸葛亮所說的話了…


『…掌握在你們心中的選擇,可以很簡單…』



是了,就是這麼簡單。











》廣漢郡 - 棉竹縣




「說是要來勘查,這也太奇怪了吧?」


入城之際,趙統滿腹疑問地回望城內情況說。據他所知,丞相是因為這傳言有人起兵打算造反,才派他們兄弟倆跟著前輩下來。而照理說,壓陣就該分派軍隊同他們一起吧?


察看周圍的樣子,星彩心也感到許些疑惑,但她確信、丞相會這樣派他們來,必定有他的計策。

「咱們先安置好行囊,待會兒就去見縣令。」

在那麼多大臣面前,諸葛丞相是說要她前來確認有無軍事異狀。但卻沒有派兵跟隨,這點會不會…有些說不過去?是信任嗎?還是別有動機?

棉竹縣此為拿下成都最好的據點,有任何風吹草動總是會傳入朝廷中;這也說明駐守此地的人員絕不會是有何居心人士。所以…就只是想讓她來確認謠言罷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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