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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嘿!」

「小咩呀,小心點啊!」提著菜籃的珍珍揮了揮手喊道,想要阻止正在跳躍前進的憶湘。


「奶媽,沒事兒!甭擔心。」
朝氣滿滿的憶湘並沒有停下,她喜歡穿梭在人群之間,她很喜歡熱鬧。每每同奶媽出門,除了跟師父學習外,就是她每天期待的事情了。
「奶媽,等會兒小咩要去見老師」跳躍定格在那兒,憶湘轉頭歡喜的說。

珍珍皺了下眉頭,「今天不是不用去嘛?」她記得昨日銀屏姑娘才說過今天要忙,所以今天不讓憶湘過去呀?
憶湘搖了搖頭,「這些日子總見師父愁眉苦臉的,小咩想去逗逗師父。」
「是嘛?可能有大事要忙吧!別去煩妳師父哪!」
「可-…」
「乖,跟奶媽回家,今天妳得練習昨天師父教的東西給我看看。」
珍珍邊說邊騰出另一隻沒提東西的手,上前順牽起憶湘的手往前走去。小園與晚兒應該已經打掃好了吧?


憶湘一聽,小臉上的歡樂有那麼點消失。
「奶媽又不習武…怎能懂我在做什麼呀?」
「瞎說,妳忘了奶媽可是看妳娘從小練武到大,怎會看不懂呢?」
「因為小咩沒見過奶媽耍劍嘛!」
「誰說一定要會耍兵器才懂?」
「那妳說,爹地與師父的父親,誰比較厲害?」
沒有停下腳步,憶湘還是不服的想要問倒珍珍。

珍珍一臉訝異,「唷,怎麼說到妳師父的父親去啦?」說著,腦中回想起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

「因為我常常在宮中聽許多前輩大人述說師父的父親還在世時,是位多麼偉大的前人,而且還是娘的父親的結拜兄弟?」好奇的情緒充滿在她小臉上的雙眼中,「而且爹地常被比較說與那位偉大的前人是無法相比的,這又是什麼意思呢?是什麼意思呀!奶媽?」

「唉喲喲…一下問這麼多的問題…」輕咳了咳,珍珍笑說,「關老爺的確是位讓人尊敬的武將,可趙將軍的人格與關老爺是大不相同,這兩人呢是完全不一樣的。」
「哎?那是爹地比較好,還是那位關大爺呀?」
「這個嘛…妳比較喜歡誰呢?」
「當然是爹地呀!」「這就對啦,問這麼多做什麼?」

兩人晃過了街道的轉角,正朝著張府而去。

憶湘低著頭,「人家好奇關大爺為什麼會比爹地還厲害嘛…」
「嗯?」
珍珍雖然有些驚訝,但回頭想想,憶湘已經不小了…漸漸開始會知道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事情,或許哪一天,她就會發現…自己其實並非真的是趙將軍與小小姐的孩子。是阿,憶湘是大小姐的遺孤,這是怎麼樣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只是…這要去說破麼?

今年憶湘已十足歲,沒想到十年就這麼地過去了…
回頭看著遠離的人群,憶湘彷彿在想著什麼,珍珍低頭看去,好似看見了年幼的星彩;再次驚訝,因為那種眼神…就像星彩在看著星空那般…

小姐呀…你們…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呢?你們知道,憶湘很想念你們嘛?




小小寂寞,已經開始習慣在幼小的心靈中生存。











》箕谷




「且慢。」
突然一聲響,讓得星彩與趙廣同時回眼看著出聲的從白樺,而福淳則是趕緊予傳令兵道述要後面停下。


「從護衛?」星彩勒馬而停,不解。
從白樺並沒有立刻會應,觀察了四周,「還沒遇見趙將軍的隊伍前,我覺得我們應該要保持警戒,所以我希望可以先派哨探兵前去勘查。」
「就這麼辦吧」趙廣立即響應。

待哨探兵紛紛離去,星彩伸了伸懶腰,並且躍身下馬。
「福淳哥,您還好嘛?」來到福淳馬旁,星彩問。

「是,小姐請甭擔心。」再怎麼說,他是不可能會讓大夥擔心的。深慮的模樣,只有從白樺看得一清二楚,他越來越搞不懂…這群人…到底該說他們善良?還是說他們蠢?這麼明顯得事情,為何還要一問再問?

星彩小姐已過花信之年,足漸向而立之年…在這,在人群間,為何她還不懂?是因為人情麼?
思緒打亂他的冷靜面容,顯示在他的眉宇之間,疑惑還沒解開之前,他是不會就這樣放棄的。

「前輩,會不會累?」
跟著躍下馬的趙廣,來到星彩身旁問。
搖了搖頭,說出的話語,卻與方才的問題無關,「廣兒,你覺得…在我們前面的,會是誰?」轉眼向前方依舊密佈的樹林,星彩淡聲而問。

趙廣沒有立即回應,因為在他的思緒中,他也問著自己…見到星彩的喜悅讓他沒去想更多危險,畢竟好不容易前輩沒事,這是大家都在等待的好事。雖說靠著想像是可笑愚蠢,但他還是期望與爹爹會合前,他們不會再遇見曹軍。

「是等著咱們回去的趙將軍吧。」福淳也來插話。
「好啦,先不猜測,等哨探兵回來就曉得啦。」自個點著頭,星彩打斷似乎想繼續閒聊的兩人,趙廣一陣笑聲,「前輩,這話題是妳先提的哪,怎麼?」
「哎?你這小子,反了呀?」話落就往趙廣的肩揮了一拳。當她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動作時,她想起了陸遜與步子山。


從白樺自覺無趣,開始觀察起四周圍,雖說方才已大致看了下,可他總認為哪不對勁?
雖說此道只有一條路可行,但這段路卻沒有任何打鬥痕跡,屍體也沒見著,若說這裡不是僵持地點,那就更該注意。在戰場上,他並不覺得每件事情都能以他們的樂觀去解讀,再者,現實才是主宰。

沉靜下來的氣氛,讓她想起了些什麼。轉身拍拍趙廣,「若有什麼突發狀況,答應我,馬上帶著兄弟們去找趙大哥。」
「什麼?前輩,妳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廣兒,兄弟們很想回到趙大哥身邊,與其跟著我,不如讓他們早日回到趙大哥身旁,這樣他們才得以安心。」
趙廣還想說話,卻馬上被星彩給阻斷,「聽話,我可以拖延曹軍,我們是疑兵阿。」

「妳要怎麼拖延?」趙廣抓住時間趕緊出聲,「前輩,大家找你們找很久了,現在妳好不容易跟在我身邊,我定然得帶妳去見爹爹,妳才是最重要的。」
「不許胡說,我一條人命與兄弟們幾百條人命,哪邊比較嚴重?」
「前輩!」

眼見情況好像不太對,福淳趕緊下馬前去。

「何況福淳哥現在很不方便,應該先行讓他得到更多照料才是。」話語似乎無法停下,她不懂自己想勸趙廣什麼?
「就因為福淳哥無法隨時在妳旁邊,所以我才要先帶妳回爹爹身邊。」趙廣的容顏有些扭曲,劍宇表露出他的不解,以及憂心。
福淳嚴肅地上前抬手阻止,「都別說了,說這些做什麼?」目光隨即看向面無表情的星彩,「小姐,現在一切都還安好,請別想這麼多…」為何現在小姐的情緒與方才差這麼多呢?
「福淳哥,有的時候得想多一點呀…」
「可不是多想在這種時候。」
「前輩,我們等著消息好麼?先別這麼快就下決定。」
對於他的前輩,只能用柔聲相勸,但…也有可能激發她的鬥志就是了…

「哨探兵已經回來,你們別自個吵了。」從白樺挺馬上前勸說。

三人互相看了看,目光紛紛朝向帶回消息的哨探兵,面帶嚴肅的胡空首先拱手而說:「前方幾百呎內沒有任何軍隊蹤跡,若要趕上趙大將軍的軍隊,咱還得加緊步伐才是。」
「嘖」了一聲,從白樺再度引領注目,「三個時辰前,不是說得以見到趙大將軍的旗幟麼?怎麼現在還是沒看見?」
「爹爹練兵、護兵一向放在最前頭,現在是撤軍斷後,應該不會停歇太久。」
「恩,趙將軍最保護自己人,大概下了重令,除他之外的下屬首當快速撤退…」福淳應聲附和。

「那我們繼續前進,再派哨探兵往後勘查。」
沉默一時的星彩趕緊出聲。而她這一出聲,立即獲得眾人的青睞。

「不錯,就這樣辦。」福淳笑著說。而從白樺則是跟著點頭,趙廣則是又交代下胡空,接著讓傳令兵發號司令,開始行進。
突然,一陣陣震盪聲傳遍他們所踩的大地,眾人還沒意識發生何事,一支箭突然從他們的後方射來,上頭還勾著被勾破的衣服。驚訝之際,後面一陣哀嚎聲響起,敵方弓手繼續朝他們放箭!

「退!快退!!」
策馬奔往軍隊後方,星彩不敢置信地大喊。
「全體聽令!撤退!」趙廣跟進其後。
許多士兵拔腿狂奔向前方,許些士兵尾隨將領向後迎敵。

從白樺與福淳眼神交流,他們都還沒接到哨探兵的回傳消息,現在敵軍自個送上門…恐怕派出去的哨探兵沒一個存活。
「喂,你帶兵撤退吧!」
閃了閃在奔跑的士兵,從白樺對著福淳大聲說道。
「該帶兵而退的是你,你為鄧將軍暗史,該毫髮無傷地回見他,我已經剩半條命,沒何用處。」
不等對方回應,福淳甩起疆繩就駕馬往後方奔去。

眼看福淳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士兵間,從白樺不作聲,跟著撤退的士兵們而去。



「呀啊啊-!!」揮起煌天,她怒震四方,直朝敵軍前線而攻。全都是曹軍…沒想到,曹軍會在他們之後,看來是趙大哥讓他們不敢前進?
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卻沒有讓她感任何慌張無措,大概是因為前面經歷了郝凱的事情?
不…戰場就是這樣吧。

「趙子龍是不是在這?!」一男子大聲高喊,每對上一兵就問,星彩剎時被他給吸引目光。
低身刺殺周圍曹兵,她勒馬來趕那男子,只見男子迴身正巧與之對上;不意外,男子驚訝的神情,她不意外。

「女人?!」男子語定就推開僵持的動作,「聽說郝凱敗在一支小小蜀兵將領手上,是妳?」揮下長劍,男子問。
「小女子為已故車騎將軍張飛之女,張星彩!指教了!」
定格煌天,她怒道。
「哼,可笑 …張飛之女也來參戰,蜀漢是沒有人才啦?喂,認得我的臉,因為我萬政要妳償命,待妳作鬼好給妳來報仇!」
話落,萬政揮刺長劍朝星彩而去。

聲聲落落交打尖響,刺激著她的耳朵,抓到距離,她趕緊開口問:「為何你要喊咱趙將軍之名?」
萬政瞇起雙眼,活像個色老頭。
「我找他關妳啥事?若他不在這,不想死那就投降!若他在這,叫他出來!」
「為何?」
「哼,等我死了再告訴妳!喝!!」
說罷再揮劍策馬上前攻擊。

星彩邊閃邊駕動馬兒,想替自己的馬兒得以找個安全之地,可沒等她見到好地點,兩支長矛同時刺往她的左側,一時及於閃躲,她整個人往右側翻跳了下馬。
還沒來得及站穩腳步,就見萬政躍下馬直揮劍朝她頭頂而去,下意識舉起雙手橫豎煌天硬是擋下那攻擊。
一聲清脆震響,星彩只覺雙手一陣麻。

「呿,沒想到這女人這麼頑強?」萬政內心一時驚訝,但卻沒表現於容顏。
自他有記憶以來,可從沒聽說蜀漢有這麼個強女子,對…重點是她可是個女人啊!
星彩不敢有所怠慢,因為前面遇見的曹將接下來都會全力以赴,因為似乎是她的性別,羞辱到他們男性的顏面。武將也比其職將領還要面子。

萬政突然收回劍,說:「收-!!」
曹兵一聽,各個傻楞,但傳令兵立即傳播指令,讓得蜀軍剎時也紛紛往後退去。
不可思議的畫面呈現,這是她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她怎麼想也不知道爭鬥中還可突然停手,他們可是敵對呀。

 趙廣與福淳趕緊驅馬上前,極為謹慎地看著眼前的情況。
「你要做什麼?」架勢依舊的星彩首先發聲而問。

萬政要下屬退出更多空間,「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擒拿趙雲,妳是此支蜀軍的將領吧?」
趙廣要上前喊聲,星彩卻喊聲壓過他的聲音。
「不錯!我是此軍將領!」

「哼… 很好,如果妳今天拜在我的手下,我就要妳讓出趙雲!」
「好!若小女不小心得了僥倖呢?」
萬政一臉笑容就此垮了下來,「那妳跟妳的軍隊就得死!」曹軍後盾無窮,就連在此的曹軍還是比他們蜀軍最少多上一倍。
沒來得及思索接下來該如何,星彩接連與萬政對招。
長槍與長劍的對招讓星彩精神專注,卻又有在思索該不該抽劍相對?

「福淳哥,要不先讓後方的兵們退?」趙廣低聲而問。
「不行,剩下的兄弟們一退很快就會被發現,讓那些早已先退的去找趙將軍。」
「…但願前方沒有曹軍。」
「接下來咱們得謹慎,若星彩有個閃失,才可先上前搶救!」
「我們與曹軍距離甚小,要若撤退恐怕很難。」
就算讓他們三人斷後,恐怕也很難全身而退,現在只有期望前輩不會手下留情…











》趙雲營



三兩匹馬兒前後穿梭在道路與草叢間,為的只是做最後的確認。
「將軍,萬政已一天沒有進攻,您想他是在耍什麼把戲?」
駕馬在趙雲旁的單济,邊問邊注意的觀察四周。

趙雲微抬首望向遠方的樹林,滿滿的思緒依然在他的雙眼中,「那小夥子定然回首求問郭准,恐怕現在已經在路上。」
「您是這麼想?」
「不然你說說。」
「…小的是想,郭准這麼急於擒拿將軍,為何還派萬政前來?何不自己親身下陣?」
「曹真認為咱已無力抵抗,定可拿下人頭,所以派下屬捉拿,但誰料想得到?會是我親自斷後。」
充滿自信且帶有怒氣的話語,散播在空氣之中,無不振起所有人的自尊。

單济沒作聲,本想繼續思索,可前方遠處似乎有什麼動靜。
「視力佳的出來。」話落,所有人跟著停馬,趙雲亦也停馬。
「在下高平,遠程弓手!」側身在趙雲另一旁的騎兵上前拱手道。
趙雲暗自看向前方,彷彿有什麼不對勁,對單济點點頭後,單济道,「去前方觀看有何動靜?」
「是!」

「你不喊聲,我還沒發覺前方有異…」這句話趙雲說得語重心長,單济驚覺自己好像做了甚麼事情,趕緊開口而說:「將軍請別誤會!若不是您英勇如昨,氣勢萬敵,咱早已敗在曹軍手上…」
「夠了,人總是會老,跟在我身旁的你們,也該做些什麼才是,別想太多。」
話末笑起,趙雲伸手拍拍單济的肩頭。一時讓單济不知該用何顏面來面對。

「將軍,高平回來了。」
跟在馬後的騎兵提醒道。
高平勒馬兒停,教馬兒發出一陣悶哼,「將軍,有動靜!」
「嗯?」「有旗幟?」
萬政果然來了。
只見高平皺眉了會,「並沒瞧見任何旗幟,牙旗也沒有!」
「什麼?」
「這萬政是在耍什麼花招?」
交談聲只維持一會兒,四人很有默契地看著趙雲,等著他說話。

「阿福,傳令,拔營!並召弓箭部而來,其餘全軍待命!」
「是!!」
「高平,前去確認敵方情況,小心點。」
「遵命!」
剩餘單济與一騎兵,趙雲沒有囑咐什麼,只是看著高平離去的背影。單济與騎兵沒有作聲,因為他們接下來,就只有等高平傳消息回來…並且,準備好與之死戰。





×





策馬而奔的速度一直沒有停過,從白樺不時朝向自個後方望去,暗求跟著他的士兵們,能夠全數跟上。
或許是因為沒有將領,讓得許多蜀兵討論聲不斷,但也有人高喊著先去尋求趙大將軍,是說請趙大將軍出手擊退曹軍並救回小姐。
許許多多的討論聲不斷傳進他的耳中,眼看前方路途無盡,他也期望起能夠看見趙將軍的軍隊…

乍然,只瞧見前方小山丘道路上立馬一人,大夥還來不及判斷,就見那人拉起手中弓箭,朝向帶頭的從白樺。
從白樺一驚,但還是看準箭頭,壓身閃避,馬兒也因此遭受驚嚇。
「汝為何人?!在下乃蜀將鄧芝部屬!!」勒馬而停,從白樺有些不悅地大聲喊道。而他身後的蜀兵也紛紛停下腳步看著接下來的情勢。
而那人聽見此話,趕緊放下弓箭,策馬就朝他們而來,從白樺趕緊抽出長劍待命。


那騎兵臉上帶著驚訝的神情,讓從白樺第一時間隱約覺得有救了。
「是咱自家軍!在下屬趙雲趙大將軍部屬…」高平拱手而說,目光突然地定格在從白樺身後的士兵們身上,「你們…你們是趙將軍的下屬麼?!」
「是!還有屬趙廣少將的部屬!」
眾人紛紛對著高平高聲而喊,許多人互相擁抱歡呼著。

「聽好,趙將軍人在哪?你們是否還在此地?」
從白樺阻斷高平對著身後士兵打招呼的動作,神情滿滿嚴肅。
高平自知此事嚴重,趕緊回應:「是的,趙將軍人就在後方幾百呎處,後營已開始作戰動作,但沒想到會是自己人…」
「很好,快帶我們回見趙將軍,其餘大事我得親自同趙將軍說!」
「知道了!請跟我來!」
「噢喔-!!」「小姐有救啦!!」「曹魏軍這下死定啦!」


從白樺第一次知曉,什麼是心急;原來為了別人這樣著急,是這麼地緊張。看來自己也被星彩小姐給影響了阿…











「喝!!」

每一聲呵氣,每一個動作,都在再決定施武著的下一秒生死。

腳步是最基礎的保命動作,每一定位,都得花上許些力氣穩定步伐,對於星彩來說,早已是熟能生巧,這看在萬政眼裡,是滿滿的憤恨。

都已過幾十招,為何這女人還沒有破綻?!真可惡…
突然,眼見自己的劍被撥開,長槍順勢被甩轉了一圈,直向他的咽喉而去!!
萬政驚恐瞪著那停在他咽喉前的槍頭,幾滴冷汗滑落下他的下顎。心中正上演自責的心戲,都怪他一時分神,才會被抓住破綻…

被壓抑的喘息在她快速起伏的胸腔可以看出,星彩沒有鬆懈,目光回看著正瞪著她的萬政,應該說監視著他每一個動作。
「萬大人分神,可謂瞧不起小女?」
「哼,一個男人打女人可以看麼?不讓讓妳,又怎能對自己過得去?」萬政大言不慚,伸出雙指比著星彩,「張飛有妳這女兒,從來沒聽說過!說!妳到底是誰?」
「…張星彩。」
「…呿,我就不信妳真是那粗人的後代!」

吼聲就揮劍將煌天推開,直旋身朝向星彩踢去;而星彩為了要拉回煌天則是一時回不過身,直接接下對方的迴旋踢。
「嗚!!」
「星彩!!」「前輩!」
吶喊聲與被踢跌在地的星彩,是同一時間出現。
清秀的容顏有些扭曲,星彩不敢繼續倒地,很是吃痛趕緊起身安撫自己。
萬政嗤笑,遂再揮起長劍就往她攻去。揮起煌天,星彩只感覺到自己的腹部疼痛還在持續,一時之間也抓不到反擊機會,只有這樣一直閃躲著攻擊。

「這萬政太過分!福淳哥,由我下去對對他!」
「廣兒!」趕緊抓住趙廣的衣袖,福淳很是吃驚,這還是他第一次瞧見趙廣是如此的生氣,「別這麼激動。」
「那傢伙竟然這樣對前輩,我看不下去呀!」
福淳一時咬牙,「但你有動作若惹到曹軍,咱蜀軍怎麼辦?」
「可…」趙廣頓時語塞,轉眼看著讓他火氣直上的場面。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前輩,過去沒有,以後也不該有!為何前輩要一個人這麼拼命?她可是女人阿…

「鏘!!」一聲響際,雙方招式定在那兒,眾人只瞧見那喘息起伏的雙肩背影,看不見她的容顏,是怎麼樣的情緒…
「哼,我就不信妳不會倒下!」再次想先發制人的萬政,不顧星彩是否為女人,狠下手地就朝她猛攻。
一時之間,星彩只感覺到自己的雙手似乎有些無力,連連閃躲、連連後退,突然,她一旋身就將煌天插駐在地;看得萬政一時吃驚,猶豫該不該出手,對方回過身就一道閃光而出,正好接住他的攻擊,那清脆的聲音,跟他的是一樣的…

待看清星彩手中的武器,萬政仰頭大笑,「拿槍還沒辦法拿下我,以為換武器就有機會嘛?!作夢!」
沒有回應萬政的嘲笑,星彩壓身就朝對方左側攻去,讓得萬政趕緊迴身閃躲。接連幾招下來,更是讓萬政摸不著頭緒地直閃躲。

眼看情勢似乎有轉圜,趙廣的怒氣也漸漸降低。
「這才是好戲…」福淳淡聲而說,讓得趙廣側目,但卻不敢說話,只是靜靜地觀看,希望能在必要時,出手幫助前輩。
「星彩不是普通的小姐阿…廣兒,你安靜的看著,看著你喚著的前輩。」
「…是…」

劍起影落,斬空劃氣,動身動步,狠擊要點,俐落果斷,直取首級。

「嗯!」側身旋翻一定足,星彩直抓住機會,就將萬政手中的劍給打落他手;剎那間,彼方吃驚,眾人屏息。
萬政一臉不可思議,但怒氣隨即展現在他的顏面上,讓得星彩直覺不妙。
「真是好身手阿…但妳有沒有想過,這樣…可是會送命的…」
「以武當先,再實下計,星彩早有準備,要麼早就逃之夭夭。」
「所以妳認為還會有下計嘛?」

黛眉一蹙,星彩趕緊轉身大喊:「撤!!」
接著,再次回身恰巧擋下萬政的身手武式,而他身後的曹軍則是一哄而衝地往蜀軍而來。
星彩見情勢已失控,遂回身抽起煌天,就見自己身旁多了個人影。
「趙廣,帶著屬下一齊而退啊!」說著還刺殺一名曹軍。
「不行!我不會丟下前輩一人的!」
「邊打邊退!」「好!」

萬政散漫著步伐在曹軍之中,緩緩地朝著星彩所在的位子而去,這女人實在讓他顏面過不去,一定得抓到機會…不然他就不叫萬政!

隱約查覺到不對勁,星彩除了專心對付曹兵外,也注意著萬政的動向。


「福護衛,您不退麼?!」圍在福淳馬旁的大維,邊說邊向著敵人放箭。
「不可能。」
「可是小姐希望您沒事啊!」說罷又是一箭射出,正中一曹軍額頭。
福淳一時間感到痛苦,就因為他這身傷…使得他無法效力,要是主子知道了,會怎麼樣?他就是要來保護小姐的阿,怎能就這樣臨陣脫走?
「那也得等小姐沒事了,我才能沒事。」
他會在這裡,就只有一個目標;保護星彩。他是替不能隨時在小姐身旁的主子,而保護…保護救命恩人的摯愛,本就該如此。他由衷希望,此戰過後…主子,能與小姐可以有個結果…

一個大轉身,趙廣來到了星彩的身旁,「前輩,您還好嗎?」
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星彩不敢有分神,「恩,咱在這擋下萬政,讓兄弟們得已先行逃脫!」
「知道了!」
話落之際,兩人很有默契地就挺身再戰。
保護大夥的心情一直在支持著她所有一舉一動,不讓自己倒下,這樣才能有更多生命可以活著。這並不是說自己有多有能力,可她會盡全力保護,盡全力付出;她想…趙大哥就是一直堅持著這般心境,才得以有那麼成功的名聲,若可行,她也希望自己能有那麼一天。

萬政閃過人群,來到離星彩不遠的地方,突然,一高大身影就朝他這衝撞而來,閃身定睛一看,就見那駕馬男子躍下身,朝他而來。
不由分說,福淳心一橫就朝著萬政狂攻,某種決心出現在心底,而這決心讓他完全忽視雙肩的痛楚。
觀察著對方的每一個動作,萬政赫然發現,這傢伙似乎有什麼不對勁?

「哼哼,這麼想保護你們家小姐麼?」
「叮嚶-…」
回應他的,卻是雙方兵器交打的響聲。面對殺氣萬蕭的福淳,萬政突然自覺該認真對待,說不定這傢伙,真是會殺死自己的阿。


穿梭在曹軍之中,深遂的雙眸在找著敵將的身影,可一時之間彷彿亂了視線,找不見萬政的身影。點點心急開始蔓延在心底,蔓延在她的容顏上。
如果不拿下萬政,那這群曹兵可不會就這樣善罷干休,若他們找不到好地點自守,恐怕情況會非常不樂觀…
驚險閃過橫來一劃,轉起煌天直將槍頭刺往那人,也在這時,赫然發現正在與福淳交手的萬政!
怒氣直逼心房,他竟然想殺福淳?!

「萬政!」
這一聲吼,果然引起了萬政的注意。
「納命來!!」聲勢氣下,星彩橫豎煌天就朝他的右側刺去。萬政才推開福淳,立即拉回長劍就與疾刺而來的煌天打個正著,尖音一聲震,還讓得星彩差點沒站穩。

對著那人,深邃雙眸有著驚訝。他怎抵禦得了這道攻擊?!照理說,他應該是來不及回應…
又是一聲嗤哼,萬政笑看兩人,「怎麼?這樣就吃驚了?」甩了甩右手,好似在拉筋骨,「妳真以為方才都是妳的實力所致嘛?!」說罷壓身朝星彩而去,一時之間再緊繃起氣氛。
星彩正面來迎,福淳趕緊上前揮劍,萬政是一個閃身遂朝前方人影踢了一腳;福淳一唔聲想站穩步伐,萬政就劍刺向他,星彩眼明手快,正身橫豎煌天擋下。

「萬政!要就對我一人來!」怒氣當前,她豈可退縮?福淳哥帶傷,怎有可能勝他?
「有膽識,只可惜…今妳命注定喪在此!」
一陣聲吼,萬政再次與星彩交手。若對手不是女人,那他更可以發揮全力地對付,只不過…對於女人在戰場上,還真是頭一遭遇上,只好慢慢削減她的體力了。不然,場面還真不好看哪。

旋身定足再刺擊,她無不無時無刻都想著該如何抓住他的破綻?該如何突破現在他們一直僵持的武勢?若再不想辦法,那情況恐怕會比先前與郝凱的還糟糕…
腦中的思緒不斷重複,心底的回憶不斷找尋…突然,她發現萬政的攻勢似乎一直沒有改變,這是故意的?還是…?
又過了幾招,她發現自己的理論好像無誤,想再確認,卻見福淳也上前來敵萬政。

在心底驚喊福淳,星彩試圖想辦法讓自己阻擋萬政的所有攻擊,這樣情況下去…恐怕福淳的傷會更糟啊!哎呀,張星彩,妳到底在搞甚麼哪?!

正欲想上前,從旁竄出曹軍就朝她而攻,一時之間被曹魏軍包圍的無可去處,深邃雙眸剎那晶亮了起來,揮槍速度足漸抓穩順暢,若此時停下來,恐怕會賠命。
回神之際,巧見萬政迎面而來,撥弄槍頭抵劍身,兩者武器在那兜圈;好似看誰先棄武。四足也沒停歇,不斷踩著步伐,只為一瞬間的侵略而準備。

因傷口礙於行動的福淳,從旁吃力站起身,不知何時,他的身旁已圍繞著自家軍,好讓他平安這危險口。目光轉尋趙廣,卻沒有想像中那樣讓他擔憂,於是繼續專注在星彩與萬政身上。
可,萬政兇狠樣的厲光徒然朝他一看,並且朝他而來!不知作何反應,卻見星彩追上前,心底暗思下一動作,準備與之上前對招,誰知眼前一幕卻教他無語。

萬政霍然回身擋下星彩,一推再往她腹部用力一踢;星彩往後跌去,頓時吃痛不已,難以動作。福淳不加思索就朝萬政而去,眼看那人大笑幾聲就舉劍要朝她刺去,他心急知曉一定要趕上,萬政奮力一揮刺;只留下深邃雙眸驚嚇的挫折。

時間彷彿在那時停格了幾秒鐘,她找回自己,眼前是萬政,而定足在萬政身後的…是已在淌血的福淳。


萬政像是計算過般,長劍並不是朝著星彩而刺;是往他自己身後,猶如他早就知曉福淳會衝上前來…
「這傢伙雖然礙人,但他可是想保護妳呢…若不早早除掉他,恐怕會帶給我很多麻煩…」
竊笑的神情帶著滿滿的驕傲,萬政側目看著無法言語的福淳,又低笑了幾聲,右手狠力抽拔出長劍。

「福淳…」低聲顫抖的字音,與那倒下的身體幾乎同時而行,瞠目著麗眸,星彩跪坐在地,緩緩轉而望向還站在自己前方的人影。
萬政只是噙著傲人又輕藐的神情,緩步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
看著他的接近,星彩亦也抓起煌天,悄悄起身,充滿在她心中的,是空洞。現下的她,不去思考任何事情,因為…好像沒辦法思考了…

不等萬政發話,星彩頓點煌天,就朝他出招;原本勝券在握的萬政,見勢已變化,一時轉不起機警,星彩一個兇勢,就將他打跌在地。跳起身,萬政依舊傲慢,揮劍想再次壓制她,可,怎料;對方一個壓身旋踢就又再讓他重重跌地。
沒理會已跌地隨時可行動的萬政,星彩上前蹲身在福淳身旁,翻身想抱起他,不管那已流遍周圍的鮮血是否會再弄髒她。

就在此時,從前方傳來陣陣殺喊聲,重新站起身的萬政不解也訝異地朝那看去,走上前幾步想得知,卻迎上突然出現的大批蜀軍。
而對於此現象毫無察覺的星彩,正靜靜地聆聽他的聲音…一直代替趙大哥,在她身邊保護著她的福淳。

「您沒事…」
聽見福淳開口,星彩的眼眶立即凝聚淚水,就這樣落了下來。
「為什麼…?」她不敢看去他的傷口,也不敢說任何話語,因為她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她一直認為,福淳會很安詳地離開,而不是離家鄉非常遠的這裡。
平時柔和璞毅的雙眼,現下顯得有些失焦,福淳疲憊的倦容,好似正傾訴著他累了。

「小姐…無奈的事情很多,咳…咳…福淳這一生就在此了結,乞望您能平安回到…趙將軍的身邊…」
沉重的呼吸,伴隨出死亡的氣息,福淳的一字一句,都是那麼地哀痛。到了最後,他還是不忘自己的身份,還是期望著主子的幸福。

星彩無法言語,只能用哭泣來表達她現在的心境,抱著福淳的雙手更加施力,不甘心著這一切。記憶中的他,總是時時刻刻在暗處保護著她,印象中…他總是用著自己的溫柔,來穿梭在眾人之間。

那失焦的視線中,恍然間出現了飛揚的紅色披風,那身影,是他最敬愛的主子,是改變了他一生的人阿…是幻覺麼?是吧…主子,對不住,沒能將小姐送回您的身邊,福淳在這,已盡力,對不住了…
死在這,是應該的呀。


發覺那倦容停格,卻是已無呼吸,星彩剎那間無法自己,失聲而哭。周旋在她身後的人影,她卻毫無知覺,彷彿在這時刻自己發生甚麼事情,都無所謂。
那人影停下腳步在她身後,英眸中的憂傷,轉而對她的心疼。方才福淳所見,並不是幻覺,而是真真實實的趙雲。

趙雲一接到從白樺的口述,不管旁人眼光就直奔而來,為的就是想見好久不見的她,想對她訴說這分離期間的想念;卻無法預料,自己會看見這樣的場面…
蹲下身,他直伸手擁抱她,想將她害怕的顫抖全都收納起,他的心疼,與她的驚訝完全對不上來。

轉過側顏驚覺是他,星彩只喚聲趙大哥,卻還止不住哀慟。以為再見到他時,自己會是多麼的高興,多麼的感動;但這時間…她有的,只是說不出的悲傷。
很想收起淚水,好好地同他說話,卻先聽見他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趙大哥先解決曹軍,好嘛?」
話落,擁抱收緊了些,但又很輕柔地放開她自由。

回首看著許久不見的身影,看著他的臉,她感到陣陣心安。再回頭垂下雙眸,她伸手撫摸起福淳的臉,希望可以將她的心安,帶些給他。


未來妳要遭遇的事情還很多,答應我…要在沙場上存活,就要對自己人無情…』


福淳哥,現在的我沒辦法遵從您的承諾,這樣…我是否不夠格成為趙大哥的徒弟呢?您說…我該怎麼做?











灰濛濛的天空,彷彿就像在哀悼眾人這時刻的心情,雨落不落,不重要。

坐望著那簾帳,她希望下次帳簾被掀開,裡邊走出來的,會是福淳。希望軍醫來得及整治,因為他們是這麼地趕著想讓福淳哥得到更好的照顧阿…
埋首於雙臂之中,星彩沒了力氣,而她的目光剛好錯過從帳內走出來的趙雲。輕輕地,他朝向她而去。

閉上的雙眼好酸痛,身體的疲累卻好像不見了般,讓她精神一直很飽滿,這代表了什麼?是累壞了?還是真的不累?或是…不甘心?
腦海中回蕩的,總是福淳的身影,以及敵軍之間的血腥殺謬…


「累壞了吧?」

溫柔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麗眸驚訝地看向說話的男子,因為她差點忘記還有他的存在…怎麼會這樣?
「趙大哥…」
好久沒見著的俊臉,就算歲月無情,可她還是喜歡他的樣子。在她眼中,他依然像十四年前那樣俊帥。
趙雲先是傾身坐下在星彩身旁,接著伸手將她拉靠在肩上,感受著她久違的溫度。
星彩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傻笑,「趙大哥…對不起,是我太沒用,害得福淳哥…」
「這不是妳的錯阿。」
低著嗓音,他說。

原本疲倦的雙眼,徒地湧起淚水,她好不容易壓抑的情緒,在他的溫柔之下,再次崩潰。
「是…就是我的錯…」因為前面哭過,所以一說話就哽噎了起來,「要是…要是我可以、可以再小心一點…福淳哥就不會犧牲了!」
雙手抱頭揪著頭髮,星彩想大喊卻沒有。
「如果我…嗚…如果我可以早些拿下萬政…福淳哥就沒事了…都是我…他的對手是我啊!」
為何會這樣?當初在天蕩山那時,她本以為福淳會因她而喪命,可他安全地活了下來,還保存好她的煌天,為何今天卻無法再逃過一劫?

聽著她的懊悔,趙雲頓時沒有作聲,只是很心疼地越將她抱得緊,希望她就此得以撫平情緒。但星彩的哀戚卻一直感染著他,似乎只要再聽她說下去,他也要情緒崩潰了。
「乖,福淳只是永眠了…妳做得很好,別再責怪自己了。」
輕拍著她的肩,他說。
「福淳一心跟妳趙大哥一樣,只想在戰場上消逝,唯一不同,是他認真護著妳的心…」
垂下眼簾,這句話彷彿是在嘰著自己。因為他的責任,讓他無法時時刻刻都在她身邊,只能仰賴最信任的福淳。如今發生這等事,是在說明些什麼?上次見面還在說著各自最初的決定…
是否,星彩已經不需要任何保護?

收起些淚水,星彩強制調整自己的呼吸,「趙大哥也很護著我哪…」
除了外表上的整理,她也在整理內心的自己。

趙雲懷著思緒,淡然一笑,「沒事了。」
「已經好久沒有在趙大哥身邊了…這是第一次哪。」說著些什麼話,她不懂,可能內心深處的自己懂得。「好想你…」低聲三個字,傾訴分離的這些日子,羞澀杳然,她一向倔強,卻在此想嘗試不同的滋味。
趙雲沒有回話,只是抱住她肩頭的手向上移,轉而將她的頭更靠近自己,另一手提起她的下巴,他垂首看著她淚水汪汪的麗眸,此刻再也壓抑不住蘊藏已久的情意,順著內心的渴望,他吻上了她的唇。





×





尖銳的眸子,正盯著不會有任何動靜的帳簾而看,從白樺內心空著白,腦海卻是浮現與他最後對話的畫面。

一時回神,他沒有多待趕緊邁開步伐,雖然不曉得自己為何有這種心境,但他們所背負的東西,是一樣的…就當作,他是在悼念他吧!
從白樺沒有向任何人道別,只留神一眼跟在趙雲身後那人兒;他不需要與誰交代,因為他還有使命要去完成。
這的任務已經達成,主子…也在等著他回去吧。





×





申時,是眾人灶飯之時,趙廣卻了無食慾,想尋找星彩的身影,因為他想,前輩一定還在為福淳哥的事情而難過。
福淳哥總是排除萬難地陪在前輩身旁,也總是能說出振奮人心之語;還記得,他與大哥剛進趙府之時,福淳哥也照顧他們很多…如今,又是少掉了一位親人。

目光來往在士兵們間,他還是沒找著要找的人,下意識地想走往趙雲的帳,恰巧單济迎面而來。
「阿,單济兄,您有看見我爹麼?」
見單济停下步伐,趙廣上前而問。
單济點了點頭,「有的,可…趙將軍說,暫且誰都別打擾,恐怕對不住您了…」
「嗯?這麼說星彩姑娘也在?」
「是阿,應該是…趙將軍在安撫小姐情緒。」
「好,我知道了。」
「趙少將不用晚飯麼?」
「哦,沒甚麼心情呢…單济兄您去吧!」

這麼說…晚點兒才得以見著前輩嘍?這樣甚好,前輩與爹爹分隔已久,兩人定有話要說呀。
抬首仰望星空,趙廣突然覺得,自己得以理解為何前輩總喜歡望星空,因為要填及心中的寂寞…或許是這樣吧…





×





外頭有些低涼的氣溫,對他們來說毫無影響,也毫無感覺。

沒有言語,已經沉寂一時的空間,對於兩人卻是甜蜜;感受著彼此的溫度,是從來沒有過的激昂。已露出的香肩,似乎還想維持最後的理智,而那對與她同樣熾熱的眸子,正訴說他隱藏許久的情意。

他們原本還只是以兄妹相稱,如今走到這,真是她始料未及。很久很久以前,明爺爺曾經對她說過,趙大哥不接觸別的女子,是不是因為自己呢?
那兒時的她滿腦子都是軍政,對於他的感覺,她細思,卻沒做出抉擇。只以為那份強烈的感觸,只是這一生唯一的親情;原來,從很久以前…她就愛上了他,是她喊了許多年的趙大哥…

曾經諸葛先生同他而說,說人生非情關莫屬最難關,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選擇,其實可以很簡單…是阿,就是這麼簡單阿。若他早就做出決定,那他們之間是不是可以早有結果?
看著她羞怯卻充滿與他同樣情緒的麗眸,有股很大的衝動推持著他,再低頭繼續吻著她,突然之間;他有許多話想說,而最後的理智問著他,這樣好嗎?

就在他停下動作時,被壓在身下的人兒,羞怯怯地發話,「趙大哥… 我怕…」她的心跳的好劇烈,好久沒有這種緊張過頭的感覺。
見她羞澀地想拉好衣袍,趙雲一時之間趕緊起身離開鋪畔,整個理智完全重回。
「抱歉。」
在他起身之時,他的心,跳得好強烈;瞬地讓他想起自己有多久沒有這種心跳了?也證明了,原來他的心,也還可以這麼有力。
星彩抿了抿嘴,趕緊將衣袍拉整,「別道歉阿…是我…是我的錯…」聲音越來越小,說明了她是多麼地害羞。
趙雲垂首,此時滿腦子都是過往自己的堅持,還有認知;這一憶,就連最初認定她只是妹子的情緒又上來,惹得內心深處好不愉快。方才的情節,他也不敢再想下去。

見那人沒有回話,柳眉輕蹙而起,趕緊上前抱住他。
「趙大哥沒有錯哪。」
是不是因為她一句話,讓得他後悔了?還是讓他想起過去一直不承認的原因?這時刻,她發覺自己好害怕。
方才劇烈的心跳,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害怕的情緒。
雙手撫著抱住自己的雙手,趙雲有話想說,卻讓星彩搶先。

「我錯了!我不應該害怕…趙大哥,您別討厭我哪…」

抱住自己的雙手力道又增加,他笑;因為她讓他看清現下。
「傻星彩,趙大哥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這樣比較好。」
「嗯?」趙大哥沒有討厭她麼?
轉過身,他將她攬進懷裡,「不用擔心,趙大哥不會再做出讓妳害怕的事情…」
她很想出言說只是時機還沒到,可惆漲的情緒讓她說不出口,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與男人這般親近呵。
有許多事情他還想說,但現下是她的身子要緊,「星彩,去用膳吧?」
「趙大哥餓著了麼?」
抬首看著他,她不想離開這懷抱,就算餓著肚子,也無所謂。

本以為她會放手的趙雲,依舊揚著淡笑,「趙大哥是擔心妳,乖,跟我去用膳好嗎?」
垂首皺眉,星彩沒有回應,只是抱得更緊。
「那我要在這吃!」
「…星彩?」
怎麼突然像個撒嬌的孩子?他在心底笑著。
「好,妳在這兒等著,我馬上回來。」
寵溺地落一吻在她額際,趙雲便帶著笑容,轉身走過千屏,走出帳。

被留下的星彩頓時笑呵呵,害羞染了她的顏,讓得她乍看之下像極了十八年華般情竇初開的少女。
轉身倒回鋪畔,她嗅著屬於他的味道,想著他的睡顏,想著他的一切。明明都是那麼地熟悉,但今天卻多出了許多極大不同的情緒,及涵義。

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情,她得好好珍惜,時間過了這麼久,也終於曉得為何趙大哥在她眼中,一直是同個樣子;因為她早已認定,不管他外貌如何,她的感情還是一樣;是的…經過那麼多不同的男子,雖然曾有過心動,可最後她還是只想要趙大哥。
她拒絕柳公子,拒絕皇上的召婚,在差點就不想回來的東吳,給陸遜看著她的決定;每每碰上甚麼人,她就是只會想起她的趙大哥。
翻幾次身在鋪墊上,她想著過往有關他的一切…

阿,趙大哥怎麼還不快快回來呢?現在的她無時無刻都想看著他,都想在他的身邊哪!





×





站在眾人之前,威嚴嶄露,他的緊繃神情,與方才相差甚遠。趙子龍看著眼前的哨探兵,沒有再多思考,便下了令旨。

「立即要全軍拔營!由我去抵擋!」
「是!!」
「可前方路道為棧道,經此需費時,恐敵軍會追上…」
趙廣在旁一樣嚴肅。

「甭擔心,我自有辦法拖住,廣兒你就帶領全軍往漢中而走,過了棧道就好。快去!」
見所有周圍的士兵們頓時加緊手腳,以緊急狀況的速度收拾所有東西,趙雲眉頭一緊,決定拿些糧食給予星彩裹肚。
他們休息不過一晚,曹真就已追上,真是危急…是了,他們本來就在打仗,只是突然從難捨到現實,情況轉變之快,讓他有些不捨。

罷,此戰過後,他有的時間,全都會給她的。

思及此,他的嘴角不禁上揚,想著全是她的美。











迎面而來的冷冽風蕭,即將展露光芒的天空,都無法影響她現在的心情。
雖然得知要立即退兵之時,她很訝異,可他的溫柔,安撫著她。也提著她,現在在戰場上。

尋望著他的身影,星彩卻沒有得個滿意,為何趙大哥還沒趕來?還在後面麼?
又看了看趙廣,她沒有再多想,現在只遵循他所說的話而行;跟在趙廣身邊,就可以讓他安心,那她就這麼做吧!


原本距離棧道就不遠,今因再緊急撤離,使得全軍速度行進之快。
前方已經開始緩了緩,見趙廣趕緊抽離陣內,星彩也跟著策馬而去。來到軍隊最前頭,趙廣便趕緊分撥限定人數過橋。

「前輩,您也跟著前幾批過去吧!」
趙廣的口氣有些著急,但她在此刻卻聽不出來。
「不打緊,廣兒你不會這麼快過橋,我可以等你一起過去。」
她也想等趙大哥呢。

趙廣面容有些難色,很想勸說又急於忙現事。他該怎麼說他是要回頭找爹爹?爹爹交代必須先讓前輩跟著過橋,不准前輩到最後…
且,要若讓前輩知曉爹爹正與曹軍衝突,她必定會策馬而回…
「前輩,前方軍隊沒有人指引哪,我想請您先跟隨前軍而去是這樣的。」
「咦?」
聽趙廣這麼一說…是啊!前軍沒有人帶頭指引,可是…趙大哥總會要人在前頭吧?不可能這麼魯莽。

「實爹爹是想要前輩您指領,所以希望您先過橋去指引,若耽誤大軍撤退,後果恐怕嚴重。」
轉眼看了看四周,趙廣繼續而說。
星彩頓時明白,點了點頭後,「好,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與前軍走往漢中。」這麼一回想,她也很想趕緊見見丞相,不知丞相現在是否安好?
趙廣沒等星彩再回應,直拉她排進正準備過橋的士兵們中。
「前輩,單济也在前面,妳待會可以去尋他!」
「我知道了!你們也要趕緊跟上啊!」
「好。」

微笑回應轉頭駕馬而去的星彩,趙廣心底泛起一陣堅決。目送著他們小心翼翼過橋的樣子,他在心中想著現在後面的情況。只要前輩好好的,爹爹就會安心吧?只要心底有個心安,就得以成就許多事情。

您說是吧?福淳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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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已經坦承的感情,可以延續,那該有多好?是不是所有問題早就能隨風消逝?
若戰場是你的一生,那我就會站在沙場上,等待你看得見我。



深遂麗眸,有著從沒有過的感動,回望著有他在那處,她期望所有一切。
一切才正要開始,在他們的世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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