ܤ重 生 × 無 悔 ܤ【為何這個世界，是如此的---

×××






廊上邊被點燃的火把，閃耀著它的亮度，讓人們對黑暗的恐懼得已消失。

一道身影正穿越長廊，輕輕腳步聲，顯示著他的小心。來到廊上轉角處，悄悄從後邊往前方看去…「為什麼？…」喃喃自語地，男子說著。

前方廊上站守著一侍衛，而侍衛守護的後邊是一處臥室，他聽說傍晚卯時就不會有侍衛在那兒，為何現在還有？若一直有人守那，那他該如何接見趙將軍呢？…


「喂！」「啊？！」「你小子在幹什麼？」
一陣低沉吼聲讓男子嚇著地慌張起來，轉身驚恐看著喚他的人，男子剎那更加無措。

「我在問你話啊！啞巴不成？」
鄧芝壞著脾氣，瞇起雙眸而問。
他大人今天心情很不爽，這小子鬼鬼祟祟更礙到他眼了。

男子用力嚥了口氣，舉起雙手而回：「小、小的屬蔣琬大人差使，前來要見趙將軍…」唉呀，沒想到會在這兒給鄧將軍碰著？這可怎麼辦？聽說這男人脾氣壞出名……

鄧芝帶著疑惑又打量的目光把他上下看了回，「要找那傢伙何必這般小偷樣？蔣琬大人哪有你這種膽小鬼？！」說罷便先踏開步伐，拐過彎去。
男子不可思議，但又欣喜，趕緊跟了上去。還以為自己今天見不了趙將軍了呢！

「小的名叫蒯生，有些事情要找趙大將軍同說…」
「管你是磚塊還磚頭，有事情就別在不該說的地方說！」
說著還頭瞪了蒯生一眼，讓得蒯生更加驚上加驚，不出聲也不敢在心裡咒罵。

向侍衛打了聲招呼，蒯生便尾隨鄧芝而入門。才剛進門就聽見一陣女孩嬌笑聲，阿~真是好聽啊！不曉得會是怎麼樣個人兒？
越過了風屏，他看見的不是別人，正是已故的張飛之女，星彩。若沒記錯，蔣琬大人也說過這女人。星彩姑娘總是會跟在趙將軍身邊，他倆情同兄妹，而趙將軍從不碰女色，身邊唯獨星彩姑娘陪伴，所以能出現在趙將軍身邊的，想必就是張飛之女張星彩。


「鄧將軍？那位是…？」

維持著笑顏，蒯生正打量的那人首先開口，而那人也正在打量著自己。
沒讓鄧芝介紹，蒯生趕緊上前彎腰雙手而揖道：「參見趙大將軍，小的名為蒯生，是蔣琬大人的下屬，欲替蔣琬大人來向您問候。」
「蔣琬大人？」
星彩的神情，與疑惑出聲的趙雲是一樣的。

「是。」蒯生回應著，並解答眾人的疑問，「過去趙大將軍為國付出極多，如今卻重病在身，同為先主之人，蔣大人是特別擔憂；可成都朝政瑣碎雜事繁多，無法親自前來探望，甚是難過。」

「真是怪極了，這時兒才來特別問候？」鄧芝一聽，不悅說道。
蒯生面容有些緊繃，「因為蔣琬大人平日忙於政事…」
「就算再忙，他大人也不會來！說！你來這到底是要做甚麼？！」「咿－！」
鄧芝一個箭步衝上前，就打算將蒯生壓制，是趙雲跳下床來擋住。

免不了被一個狠瞪，趙雲向他搖了搖頭。
「來者是客，更何況是蔣琬大人的下屬，別為難他了。」雖然內心也有疑問，可他沒道理懷疑。
見趙雲轉身，蒯生不敢去看鄧芝，而是趕緊彎身，「謝趙大將軍！小的會將您的和善銘記在心！…」「喂！你這傢伙是暗指我甚麼啊！」「欸！鄧大人！」這次換星彩上前拉住鄧芝。
蒯生再度受到驚嚇，匆匆謝過後便離開，留下還在生氣的鄧芝。


哼了聲坐下在桌旁，鄧芝似乎在想著什麼。趙雲看著他，「為何這般動粗？人家可是第一次來訪。」
「誰知道那傢伙要來做甚麼？怎麼想都不對勁！」氣呼呼的鄧芝不肯妥協，氣悶在心底。
「人家話都還沒說完，就被你給嚇走啦！」他不知該笑還是該責備？畢竟蔣琬大人特地派人前來…這般待客之道，恐怕不甚是好。
鄧芝搖了搖頭，不說話。
而在旁的星彩一頭霧水，「趙大哥，到底怎麼了？蒯生不是蔣琬大人的下屬麼？」想起和藹的蔣琬，她不懂鄧大人為何要這樣？在成都之時，蔣琬大人也會同趙大哥談笑哪。

「妳不用懂！」鄧芝這麼回。
星彩皺了皺眉嘟著嘴，卻一句話也不知該怎麼反駁…趙雲先笑，「好了，鄧兄，時後不早，先回吧！明日說。」
「恩…這時間也忘了要跟你說啥去了…欸，外頭那小子要叫他走沒？」
「喔，麻煩了。」

等鄧芝與外頭的守衛離去後，星彩這才用疑惑的眼光看著趙雲。
「趙大哥今個要早歇息？」平日這時間都會同她賞星空呢？難道身體又不舒服了？

趙雲沒回應，只是上前來到她身旁，伸手就將她攬在懷裡，讓得她一時心慌。
「沒，只是想抱抱妳。」
「…」
開心自心底傳上顏面，她的害羞，都是他給的。
「趙大哥，您還記得一起下閬州那時？」笑著，她說。
趙雲想了會，「記得，怎嘍？」那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多久之前呢？

「那你還記得~爹爹曾說過甚麼不？」
輕輕拖離他的懷抱，星彩微笑著轉過身，正面對著他。
「爹爹說，『這世界還是動亂，那麼多子女被受迫害，只有妳能被這樣疼著』…因為趙大哥，所以我才能這樣被疼著。」
說著說著，她窩進他的胸膛。
「我真的很感謝，有你一直陪著我…」
是阿，多少個年頭？多少個感動？多少個心碎？她的生命中，總是不缺他；而他也總是在重要的時間點出現。

揉緊她，他現在感到心頭火熱。因為現在的他，已完全打破過去所有的堅持，打翻所有自己的觀念。

「是阿，妳也陪著我，不是麼？」話末，他將自己現下的情緒化落一吻在她額際、落在她唇，接著 － 蔓延。



夜晚的不安寧，只有他倆曉得；充斥在空氣中的熱情，再次訴說他們之間濃濃的情意。


「這次，再也不錯過了。」


他們，這麼的渴望…





﹡





飛揚在光線中的沙沫，顯示著操演場的熱鬧。整群整群排列而起的士兵們，正韻律整齊地步伐，徘徊在此。
不需任何人帶路，姜維早已熟悉，因為他尊敬的先生，開始長駐在此。為得不是別的，就是勤練操兵，好向曹魏討賊討地討權。他們即將面對第二次出征。


「丞相。」躬身喚前頭那人，姜維有些擔憂。
轉過視線，身醞悠悠氣息之人，臉神上卻是疲憊。
「喔，伯約，這般早？」諸葛亮沉聲而說。
「沒您早啊！您不多歇息麼？」先生已經好幾日晚歇早起，這樣好嘛？

沉默自此開始，卻沒有持續很久。
「這不需煩，倒是伯約你對石亭那兒的看法？」
( 西元 228 年，五月，石亭之戰 )

「是…依我看，周鲂此苦肉計，曹休可能會上當。畢竟曹休這人－…」
「呈報丞相，從成都而來的緊急信件！」突然打斷姜維的差使來到兩人之前，舉起手中書信急急而說，讓得兩人一時沉思面對。
接過書信，諸葛亮沒有猶豫閱了起來，在前的姜維則是等著他說話。

沉落的眼神還是那般靜謐，「得艷，備上書。」他起身對著身後的人而說，並轉眼再對那名差使，「召趙統與趙廣來。」「是！」

「丞相？」姜維有種猜不到的疑惑。
諸葛亮點了點頭，將那封書信拿向他，「是屏兒捎來的。」

屏兒？是…已故關大將軍的女兒，關銀屏？有些驚訝的接過書信，姜維趕緊讀了起來在心底。

『黃灶等人已派刺客前去漢中，好似對先生您與趙將軍。趙統與趙廣知曉其事，還請小心保重！』

雖然只有兩行字，但已足夠讓他震驚。他還沒好好認識成都，就已經先曉得這類事件，能要他不吃驚麼？而趙統與趙廣竟然知曉，這又是怎麼回事？


「先前趙將軍舊傷復發之事，你也見到過屏兒，可記得？」接過主薄宗預(字 得艷)呈上的白紙，諸葛亮說著。
此時姜維已想起那身姿非凡的女子，「記得。」他還想同她領教武藝呢。

「恩，那時，屏兒就已同趙廣說這事…」
「咦？原來那時後…」難怪銀屏會出現！原來是為了黃灶那夥人…這麼說，那時後就已經知道有刺客要接近丞相與趙將軍？
「半路襲擊你的…也是他們。」
停下手邊動作，諸葛亮的沉著聲音不再憂，而是機警。

深吸了口氣，姜維有些衝擊，一連串的問號同時出現在腦中，但他沒有急著問出聲；待會問過趙統與趙廣，或許就能明瞭。

可、為何？為何他們對他下手？





×





「待會先見前輩？」
「那我去見爹爹吧！」

趙廣與趙統邊踏著步邊討論，跟在一旁的姜維沉默著。
回看姜維，趙廣發聲：「姜將軍亦前去見趙將軍？」，雖然嘴上這麼問，但他心底想的卻是另一個答案。

如果去見趙大將軍，也能見到星彩吧？姜維思一時，趕緊答腔「恩，是的。」

果然。
趙廣笑著點了點頭，他會這麼想並不代表什麼，而是…他總覺得，這位年輕將軍對他們前輩很有心。前個月為了爹爹而擔心到廢寢忘食的前輩，總是會有姜維在間接照顧，聽爹爹說過，除了已故的關老爺長子關平外，沒有人這樣對待前輩了。
能被前輩拒絕這麼多次還不放棄的，目前只有他了。

「這麼想來，銀屏姊會來麼？」沒有發現趙廣思維的趙統，自個兒呢喃著。
「怎麼？你想她？」趙廣回過頭順口問。
但這隨口問讓得趙統嚇得臉紅，「喂！你、你這是打哪聽來的？！」
趙廣覷了他一眼，「這麼緊張？」
「你這小子活膩了不成？說我是做啥？我都還沒說你呢！」
「…」趙廣轉了轉眼珠，思索自己有何受教？趙統則是賊賊的笑起聲。
「知道事態緊急，卻還是想先見前輩，我早就懷疑~~~」

「………」
此話一出，是換來兩雙驚訝的眼神！

「你想說甚麼？！」表面雖正定，可趙廣的音調卻明顯緊張，惹來的是趙統豪爽的笑聲。
看著兄弟倆打鬧得姜維，輕輕地鬆了口氣……咦，不對！他跟著緊張做甚麼呀？！

「也要讓鄧將軍知道麼？」
「恩…不大好吧？」
「也是，他那種個性…恐怕會做出甚麼事情來…」
「跟從護衛說？」
「他人不好找呀！」
兩兄弟併著肩討論著，讓姜維煞看羨慕。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的他，不曉得有兄弟的感覺是怎麼個樣？來到蜀漢第一位與他結交年齡相仿的朋友，就屬星彩，可…星彩是女人啊…
思及此，姜維頓然定足，恍然大悟！他都給忘了，星彩是…女人阿！他怎麼會把這最重要的一點給忘了？！痾，等等…為什麼要驚訝？星彩是女人這點為何他要這麼吃驚？？

「那就待會見阿。」
「這麼個大早，那兩人應該也起床了吧？」趙統自個說著轉身走與趙廣不同方向，姜維眨了眨眼趕緊跟上。
趙廣看了幾眼他的背影，心底思索方才姜維的神情，才邁向星彩所在的臥房而去。

就像趙統說的，爹爹與前輩應該都起床了才對。





﹡





一觸感摸上她的臉，讓她的睡意斷然，沉重的眼皮緩緩睜開，卻立即轉為驚訝。星彩趕緊坐起身，一陣痛楚傳來，但卻不忘拉起被子往自己的身上蓋，陣陣火熱不知從哪竄起到她的顏面。

「趙大哥…」
嬌羞的喊聲讓趙雲收回手而笑，「要吃些東西麼？」

慌亂的眼神悄悄迎上他充滿溫柔的視線，腦子裡想得全是昨晚與他的親密，一時之間無做反應，痛楚也還在持續。
趙雲看著她，滿滿疼愛充斥在他心中；伸手抱住那人兒，他想著自己決定正視的心情，也想著她的美…想著想著，想將寵溺化作一吻給她，可此時門口傳來了叩門聲響。

星彩立即低頭拿穿起衣裳，而趙雲則是小緊張地轉頭望向風屏後、再轉回頭看她穿衣進度。若沒有這聲敲門聲，他們還真忘了自己並非在成都啊！


「爹爹，我是統兒！您還在歇息嘛？」門外傳來了趙統的聲響。

「穿好了？」低聲問著人兒，他的樣子，讓她感覺不見方才的驚慌。點了點頭示意，星彩趕緊下床。
趙雲見她準備差不多，想轉身去開門，卻讓一個力道拉住自己，回神疑惑。
「我去開門吧。」拍了拍趙雲的手臂，星彩想掩飾緊張的情緒。這種情況下要不是她去開門，那統兒進門後會怎麼想哪？
會意些甚麼，趙雲點了點頭後，坐下在床沿，讓星彩前去開門；甜蜜的氣氛，就這樣驟然消逝許多。

拉開門扇，星彩看見的是兩人驚訝的表情，而他們的驚訝，彷彿正是她的內心寫照。
「前輩？」「星彩？」
站在門外的趙統與姜維幾乎同時出聲。
「前輩妳…欸，趙廣去找您了呀。」
「哦？有何事？」他們三人分別來找她與趙大哥，會是軍事嘛？
「星彩，我們先進門等趙廣少將吧！」點著頭，姜維說。

懷著緊張的心情，她與大家等著趙廣，不過她不明白，這種緊張為何這麼影響她？而這又為何會一直持續？
明明昨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知道呀！怎麼感覺大家隨時都會揭發她？…可是…趙大哥的胸膛……思緒突然飄遠，星彩目光壓低，自個兒地回想著昨晚一切。

「爹爹，前輩。」忽然，趙廣的聲音傳來，讓得回溫害羞的星彩一時難回神。
趙雲笑看她的模樣，卻又很快轉移注目。
「可以說了吧！你們這些小夥子在搞什麼把戲？」
聲音提高幾分，就見三人互相關注，似乎在眼神交流誰先發話。

「爹爹，人在成都的關姑娘來信啟事，黃灶等人已有佈署…」趙統不想再拖延，秉著嚴肅，正視趙雲而說。然而驚訝的只有星彩。
「終於要有動作了嘛？…」忽入思索的神情，趙雲的反應那般平靜。
「爹爹…您一直都曉得？」趙廣尋不見爹爹驚訝的神情，反而疑惑。
「廣兒可忘了？早年爹爹可一直都侍奉在先主府中，對宮中大小事情，恐怕深知入骨。」
趙統側目而道，他不敢相信，做事謹慎、思緒清晰有理的弟弟，竟會忘記此事？

「別吵，現在丞相那兒安全麼？」
丞相為文人，不擅武，若黃灶等人有動作，對於丞相較不利。
「請趙大將軍甭擔憂，丞相那兒在下會另佈署。」
「那對於其他大臣們？」
黃灶想剷除丞相勢力，無非要一個個擊破，或著…集體對付。
「回城的聖上有關興護駕，同隋的重要官臣也受保護，基本不會出亂子。」
「爹爹，我與大哥留下是要安保您可平安回成都。」
趙廣這句話彷彿成了一時的句點，沒有人接著下話。

安靜聽完四人的對話，星彩想到一個奇怪，黃灶知道趙大哥不會與聖上一同回去麼？趙大哥雖有病在身，可已康復差不多，要護駕聖上絕對沒問題。況且趙大哥目前必須先回城安歇，同聖上而路，這豈不是剛好而已？

可此時卻接到銀屏的信，訴說黃灶等人諸如此事，這就表示…他們想在這遇害丞相及趙大哥？





×





「前輩，我與廣兒這就將所有會接近爹爹的人過濾，都安排自己人。」
走出了門內，趙統依舊神情緊繃。

「恩，就交給你們了，快去吧。」「是。」
「那麼，在下也先離開了。」看了眼趙統與趙廣離去的背影，姜維回身而說。
星彩吐了口氣，「丞相那兒就拜託你了，伯約。」
「妳也自個注意吧。」
留下這句話，姜維轉身後快步離去。

下意識看了看周圍後，星彩也回房將門關上。
走來越過風屏，她感受到的是昨日沒有的嚴謹，現在的氣氛，只有沉重。


憂憂的氣息自他眉宇間發出，在搜尋什麼的雙瞳隨處定點。星彩已經好陣子沒見著他這般，通常趙大哥這樣神情，只會在戰場上，以及…她出事的時候。
「趙大哥，您要不再歇會？」
她雖然想待在這兒，可不做些甚麼是會讓她不安的。

這回他的眼神定格在她，那是溫柔，並非冷漠。
「我已經決定了。」
「欸？」
「我現在就回成都。」
「…現在？」
星彩不解，若現在離去，那丞相該如何？

趙雲緩緩站起身，走向她。
「看看可否引開會危害丞相的刺客。」
「引開刺客？」
「恩，丞相謹慎要接近雖容易，可失算機率大，相較之下，有病在身的我會比較容易解決…」
「…趙大哥？」星彩驚訝，她不曉得她的趙大哥會說這種話？不…趙大哥本性就是這樣，她沒想到是她自己的問題。

趙雲突然笑起，「怎麼？又在擔心麼？」
「你說這話，誰能安心？我立刻準備啟程。」或許這麼做，才是對的，他們是武將，丞相是他們擔心的主要。若能讓主上安全，那會是他們最大的榮幸。

「恩，不可少了妳。」並不是危險區他也要帶著她，而是他們面對的敵人，相信對他們造成不了多少傷害。就算不讓她跟，她也會想盡辦法說服自己啊…

「但…即刻起程，趙統與趙廣便無法隨同。」星彩忽然想到。

趙雲搖了搖頭，「有妳在就夠了。」

「當真？」「呵。」


他從不曉得，今天他倆可這麼容易形影相隨，以往的他總是會顧慮她為張兄女兒、先主的姪女以及妹子的身分。但現在…那般沉重已經減少許多許多，而他的心，是那麼地寬闊，不再像從前那樣刺痛。


死亡這東西，他好像開始怕了。





×





跨出門檻，蒯生拜離諸葛亮，朝著趙雲所在的歇房而去。本以為還能與趙大將軍多多接觸幾天，可沒想到今個天就要回成都了，讓得他也得趕緊準備一同回程。
穿越過花圃，他突然覺得前方好像有人向著他而來，是誰？


「大人，在下單济，給您帶來趙將軍口述。」來者單济擋著蒯生，身旁跟了兩名護衛。

蒯生一聽，吃了一驚，「趙大將軍有何要事？」吃驚的點並非趙將軍差人找他。
「是，若可行，請您務必隨同趙將軍一齊回成都。」
單济觀察著蒯生的神情變化，不曉得他的吃驚，是驚訝趙將軍要他一起同行？

蒯生點了點頭，「蒯生亦有此意。」
「那就勞煩您等待趙將軍，而咱們也會找人幫您的。」話落對著身旁兩名護衛點了點頭，就見兩名護衛邁步走向蒯生。
「告辭。」
「慢…」
正準備轉身離去的單济疑惑回眼。

蒯生低頭走上前幾步，看著距離近了很多後，才再將神情看住單济，看來是有什麼事情？
「你…方才說，你叫什麼？」
單济挑了挑眉，「在下名為單济。」
「你父親…可是單有信麼？」蹙起的眉宇，顯示著他的緊張及疑惑。

單济的面容沉重，眼神冷靜，或者應該說、冷淡。
「我可不參與朝政。」
話落向著蒯生拱手，便逕自轉身離去。

而在原地的蒯生則是更加吃驚，沒錯…他的驚嚇，就是這個。單有信…是黃灶的同夥啊！





﹡





》成都 - 御鳳院



「你瞧漢中那兒如何了？」
「節涵公大人，請說。」


許多花兒開滿在各處，它們的安置，是此院最重要的掩飾；伸展在碎石子道路邊的，是青綠色草皮，一顆又一顆高大樹木，幾乎要掩蓋圍著院子的牆。除入口處之外，院裡也晃著許多人影…他們不疾不徐地沿著湖上橋墩行走，向著那座落在院子最裡處的涼亭而去。
不是欣賞院裡美花，也不是欣賞亭外那可遠眺的風景，而是論聲著，他們想要知道的事情。


一張一張熟面孔，一道一道熟悉的聲音，全都周旋在他身邊。自上次分離，已過十個多月去，這期間只有靠眼熟暗使通情，嚴然為的是這時刻。
這段時日，他無不停思地想著、此舉是否可行？趙大將軍，可是對這土地大有貢獻之一的武將啊…

「節涵公大人？」點了點桌面，段法提聲。他是在黃灶身旁出主意的書記。
再次被點名的節涵公，擾斷一直揮不去的不安，朗起聲，「無須擔憂，刺客很安全…」
「你又如何知道？那關銀屏已有動作了。」
段法立即作出回應。

「刺客看時機出手，請各位大人期待。返來說說在關府的女人該如何？」對於節涵公的不安，還是只有單有信最清楚。對於安插的刺客，他很具信心。
「雖說英雄、江山及美人三者缺一不可，可有時少了美人，才能以圖大業。」
粗啞卻沉重的聲音，來自段法的身後，讓得眾人紛紛轉眼而看。

沉靜的氣氛中，只有一人在笑著，但並非前一刻出聲之人，而是與眾人坐在一起的女子。女子身著著水藍色外袍，內襯是清清淡淡的藍，樣貌雖沒讓人驚艷，可有著讓人注意的氣質。若非她穿梭在此幫人之間，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她也是黃灶夥人其一。

「那也是只有你說得出口的歪理。」
女子的笑容依舊，看進旁人眼中的驚恐，別人會怕的東西，她翡蓮偏無懼。
「所以，意思是妳要處理？」段法瞇起雙眼而問，心中猶然升起不悅。這些娘們，統統一個樣兒，總是沒大沒小，她曉得否自己在和誰說話？！

翡蓮一聲嗤笑，垂盪在雙耳下的耳墜子，也跟著晃動，「既然是從咱這遺落的野草，當然由我連根拔除。」
「那裡可是關府。」不明就理，也該有個限度，單有信疑問的開口而說。
此時翡蓮卻起身，「關府有何好怕？我想，他們反而還要感激我替他們除去麻煩，小事哈！只可惜呀~那關銀屏不會在關府。」說著說著，眾人循著她逕自離去的背影，在過完一拐又一拐的長廊後，消失在花叢與大樹之間。

「那女人沒問題吧？」段法遲疑著的轉回頭問著那人。
而那人只是面無神情，卻又好像在笑的一般，「語淑妃也算在內，想必她手下之人，可勝任。罷，那兒事小，不重要。」

女人的事，就讓女人自己去處理吧，礙著的話，可就麻煩了…





×





穿越過沉桃宮大門，翡蓮所到之處無人敢直視，但卻備受尊崇；不管是手邊正在做事的傭人及ㄚ環，都紛紛向她躬身。進到二門，翡蓮頓然停下步伐，遠眺著前方閃動的人影。
只見一群ㄚ環趕緊讓出路來，各個神情緊繃，而從ㄚ環們讓出的路中間，緩緩地走來一抹窈窕身影，翡蓮一驚趕緊上前下跪。

「參見淑妃…」

「無須行禮，起身吧。」嬌滴滴好似女娃聲從前方那定足的身影傳來，站在陽光照不了得屋簷下，那面容顯得黯淡，但卻無法遮掩她清秀的輪廓。
那清秀氣息從她全身上下散發出來，高貴的容華樣，與她那清秀又好似女娃般的容顏，意外地相合。她正是劉禪最寵的妃子：語淑妃。而淑妃並無前進意思，還是站在那兒，悄悄地，她漾起似兒童頑皮的笑魘。
「都交給妳啦。」

「請淑妃您放一百二十個心！翡蓮定會做到最好！」翡蓮的內心激盪起熱烈，是興奮的期待。
語淑妃舉起圓善，遮掩半張臉，只露出雙像杏眼的美眸，在那兒勾著笑意。

「人要活捉地呀，切記。」

美麗的笑容，卻是無限地冰冷。笑裡藏刀，就是這麼回事吧！


一場計畫多年的詭計，終於要進入了尾聲…




﹡




》綿竹縣



風中熟悉的味道傳遞著，她將清芳深深吸進。
夏日的寅時，總是可早早見到露出天邊的陽光。他們的情境並非打戰，可大家還是很有默契地在這時間醒來，並準備啟程。
隨地晃眼過身後跟隨的少數兄弟們，她想找出趙統或趙廣的身影，但…就是沒有。因為他們的臨時決意回成都，讓那兩兄弟無法跟隨，畢竟趙大哥希望他們以丞相性命為重。


「將軍，咱已進綿竹縣，若星夜趕路，兩天可回到成都。」
單济已著裝方整地訴說。
星彩看望身旁的趙雲，看著他疲累的臉龐，心疼出現在心底，並且悄悄地希望能一切平安。

「恩，大夥不必這般累，方可多歇息…」趙雲感謝兄弟們想急於讓他回成都的心，可，不希望大夥為了他而這樣急於奔波，他身體現在已好多了。
「將軍，咱兄弟只盼您能快快好起來，這點小折騰…不，這連折騰都稱不上呢。」
單济一向嚴肅，這般帶有濃厚感情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星彩還有些不習慣… 但，這又何嘗不是件壞事？

接著，一陣小跑步聲出現在三人之後，「趙將軍，蒯生大人來見您。」隨行的大維趕在前頭來說。
趙雲不加思索，自覺失禮地趕緊轉身來迎。

還沒等趙雲開口，蒯生便先發話：「趙將軍，能借一步說話嗎？」
「…好，沒問題。」
大大的疑惑出現，過去這蒯生一直都很膽怯地在說話，怎現在彷彿變了個樣兒？趙雲對他一直有很大的疑惑，包括他的出現…從漢中出發日到昨，蒯生總是緊繃著臉，現在有機會，得好好瞭解一下。


蒯生移動著步伐，同時也在觀望周圍人事物…他的警戒及防備，明顯之極。
「試問…您那位單令使，為人如何？」

一開口，竟是意外的疑問，讓趙雲一時間不知做何回應。但蒯生只是冷靜地望著他，並等他答腔。
趙雲轉眼思索，「大人這般試問，雲真不知為何？」
「趙將軍知曉官臣…單有信否？」
「…單有信？…」
趙雲在腦海中搜尋有關這人的模樣，思索著回想…突然，有雙暗淡深沉的眸子盯著他看，總是在朝上…或者，是在盯著皇上瞧？
點著頭，他回眼。

蒯生輕聲：「單有信為黃灶身旁的信使，而單济為他兒呀。」
「單有信的兒子？可，他們有何計畫嘛？」
黃灶那夥人雖已是眼中釘，可他不認為單济會危害到他；若要害他，早已得逞。
蒯生皺了皺眉，「難道您不起疑？」

趙雲笑了笑，「到這，我明瞭為何蔣琬大人會讓您來見我。我想，抓出奸賊就是您的工作吧？」
「可您不得不防呀！」
「蒯生大人的意思，雲已領受，接下來您還認為誰亦可疑？」
單济從軍、職為差使並不是只有幾年光景，他年幼跟著父親讀了點書，年十六便從軍；兩年後就因識字而做文書，自此開始成為差使。在單济來到他身旁之前，曾跟隨過已故的大將軍們，可見他的倍受注目及重用程度。

「將軍，難道您沒思過，為何單济侍奉過的將軍，一個又一個離奇逝世乎？今他已跟隨您夠久，恐怕早有計畫…」
聽進這般說法，趙雲別過眼看向正與星彩對話的單济，雖然他接受蒯生的想法，但心底卻深信著絕無可能…
要若單济真為刺客，那他病重之時有很多機會、很多時間夠他下手，可至今他卻了無行動。當時可是很大的機會，若除掉他，也就能輕易地趁丞相無力之際，對丞相下手…

正在推敲所有可能性間，卻見到又快速向著他而來的大維。

「將軍，前方樹林中似乎有動靜！」

趙雲轉眼而望向前方，欲感閃閃火光在穿梭，「大維，上前查探！」「是！」。
「這時間，會是誰哪？」蒯生疑惑著，並尾隨趙雲的腳步回向眾人所在。
「不曉得。」
淡淡回聲，他感覺到情緒開始凝固。

「趙大哥，我們都覺得不太對勁。」星彩趕緊說到，目光卻是偷偷地瞧了眼蒯生，因為她太想知道他們方才說了甚麼。
「天才甫亮，便有人前來，將軍…」單济感到許些詭異的眼神，話末看往了蒯生。
「你們都先別緊張，誰說得準是甚麼人？搞不好只是商隊…」阻止眾人的臆測，趙雲看著已沒入樹林間的大維，警覺性在他的胸腔間翻騰。
吵雜聲音不知何時不見，大維的身影，是眾人此刻唯一的期待。

乍然，一陣咆嘯聲驚震的傳來，眾人不約而同驚慌而起。

「戒備！！」趙雲的聲響趕緊在場面失控前鎮壓，「單济，護著蒯生大人！」
接收到此令，單济先是皺眉，但還是抽出腰間配劍，來到了蒯生的身旁。而蒯生則是散發著敵意瞪住他，「你最好守得住我…」便轉身往隊伍後邊走去；單济將悶氣吞在喉嚨，沒作聲地跟著。


樹林間，方才還閃著的火光，現下已撇不見任何點光。
「趙大哥，我去吧。」
「不，等對方自個出來；大維的喊聲已經嚴重地告訴我們，對方並不是自己人…」為何在此，會有敵人？會是誰？是要除掉他的人麼？
星彩擔憂的並不是對方為何人，而是辛苦跟隨他們一同回成都的兄弟們，她實在希望不要有兄弟受傷，況且趙大哥還有病在身，真要能擋的，只剩她了。

「趙大哥，恐怕我們沒人過去，對方是不會出現的。」照這情形看，對方可能只是山賊。
趙雲似乎也想到同個點，垂眼看著她，試圖自己不擔心。
「小心點兒。」
這幾個字彷彿就像她的開心果，讓她莫名地發笑。很快的，她躍上馬背，向著樹林那頭而去，可眼角餘光卻閃過好幾抹黑影；驚覺地勒馬而停，就見左手邊衝出五、六名持刀蒙面人們！

可，並非朝她而來，是向著趙雲所在而去！


接過被遞上的長槍，趙雲二話不說上前接住蒙面人們的攻擊，並且與之相對。
星彩駕馬來到，並要兄弟們不予參手地遠離他們。然，一陣箭矢從天而降，趙雲趕緊拉著星彩往後方地面閃去，這一幕驚嚇了所有人。

不太確定的睜開雙眼，一支支箭矢插駐在他們的周圍，星彩趕緊查看趙雲全身是否有受傷。
「沒事。」
除了方才跌地的陣痛外，他並不擔心自己有無重傷，只要身旁的她沒被潑擊到便好…

「這…」伴隨星彩的聲響，他也看見了現下的慘況…對方放箭矢是攻擊他們，卻…也將對方自己的同伴給解決，一個不留。
是的，這是故意屠殺，並非無意失手；對方到底為何人？！為何下手如此慘忍？
兩人趕緊站起身，向著閃出樹林間的騎兵。

「趙大哥，您退後點呀。」在她看來，對方是發瘋了不成？連自己人都殺，這下怎能讓他們再接近趙大哥呢？
「不行！」
「趙大哥！」
驚嚇地想喊住那突然衝出的身影，星彩沒讓自己的雙腳再遲疑，快步追上。一陣懊惱的情緒頓然翻覆在胸口，她怎麼就不會先行動呢？這下該怎麼讓她的趙大哥先退？

迎接著騎兵到來的，是這一波的攻擊。
趙雲持槍抵擋，接著一圈收回、直刺往那人胸口！才想轉眼，一陣呼霄聲劃過他右耳，回頭而看，是煌天狠狠地刺穿那敵人的腹部…英氣雙眸帶著訝異回了一眼，就接住那人兒的笑魘。

星彩閃著一方攻擊，一邊快步前來取回煌天，接著回身而殺。可不曉得是否她多心？怎麼在這混亂中，她彷彿看見了…大維的人影？

欲想轉眼看向方樹林前，一道尖細劃破空氣的細長黑影閃過她地耳邊，而發箭那人，還維持著那姿勢……看見了，她的確看到了大維；可…此時此刻，他的眼神、他的氣息，卻猶如另一個人的存在般…好不愉快。


「唔！…」
在她的後方，一陣悶哼聲直搗她心弦；沒來得及思過大維的存在，她回身就見那深愛的背影……插著方才的箭矢…

「趙大哥！！」
女嬌喊聲剎那失了音態，彷彿蓋過了兄弟們急奔而來的馬蹄聲…星彩知道、自己的心，亂了。
趕來他的身邊，就是先抵殺還想攻擊他的騎兵；誰知再回眼，就再見另一道箭矢，疾速地刺入他的背部。沉重的呼吸，出現在她的胸腔，以及他的身上…
星彩不可置信，睜大的雙眸中，已經開始匯聚著淚水，走進他幾步，他那還沒倒下的身影彷彿在告訴她；他沒事。

「趙大哥？…」趕緊來到他的面前，她不解現在的自己還能這般冷靜，是怎麼了？

趙雲的神情正訴說他的痛苦，他想強忍著一切，卻又無力地要往地上跌；他下意識地往星彩身上撲去，沒想到她還牢牢地抱住了他。大大喘著氣，他想強壓下已傳遍全身的痛楚。
「…星彩…」
這是前所未有的絕望，方才還冷靜的她，聽見他此刻的低喃，僅這二字，就讓她剎那間震撼，並將她的心給粉粹，立即幻化成淚水。
因為他現在所承受的，是多麼大巨大的痛楚？大到她無法接受…

「星彩…」「趙大哥…您…先別說話了好麼？」用力抱緊著他，她還想安撫他的痛楚。她無法判斷接下來該如何，只知道想這樣用力地僅抱著他…一切發生得太快，顧不得他人眼光，她只想緊抱著他！

趙雲的呼吸急促著，想說些甚麼，卻又無法。星彩更急了，淚水不斷、不斷落下，卻又試圖想鎮定，「趙大哥…不要…不要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恐懼深深打擊著她，擊敗了她想要的鎮定。
會沒事的，趙大哥會沒事的！


「…小星彩…」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浮現著那而時還嬌小的身影；浮現著她的純真、她的驕傲、她的難過，浮現著她的美麗，浮現著…她一切的…一切……
忽一陣甜味湧現在整個口腔，打斷了記憶的美好，讓他忍不住地將血液吐出嘴…

溫熱的液體灑染了她的肩，趙大哥正在吐血？…不…她不想這樣，也不該是這樣！
「趙大哥，撐著點…撐著點，單济會帶我們回成都的呀…」
該怎麼辦？誰能來告訴她、該怎麼做？

在心底的祈禱沒有任何人聽見，內心深處的盼望，是他們隱忍了幾十個年頭的幸福；那幸福明明就在眼前…就在不到兩天的時間，他們就可得以自由了啊！為何？為何會這樣？

嗆鼻的難受與體內的陣痛，卻無法阻止還想說話的他，趙雲重重吐著氣，不想讓她擔心…
「今生…是我負了妳，若有來世、咳…妳…還願意喚我一聲、趙大哥嘛？」
趙雲阿趙雲，你開始相信死後的世界了？為何？…呵，為何到現在，才害怕死亡？

顫抖的唇，應和著劇烈的心跳，她清楚明瞭終究會有這麼一天，但卻仍不敢相信，這天來得這麼快…這麼的真實…內心的掙扎，是想付與他的承諾。
「生生世世…我一定追著趙大哥而去…就算時代不同，容顏改變…我仍舊會一眼認出趙大哥…決不跟趙大哥分離…不要！不要…」

是了…這就是為何她經歷過那麼多選擇，終究還是會想著他，回他身邊…是的，她想與他，永不分離。早在愛上他的那一刻，她就決定好了。早在明瞭自己的心意時，就該有心理準備了。

輕輕地，他笑了，「傻星彩…」淡淡的，彷彿傷痛有那麼時間不見，他轉過頭，想在最後再看著她…「說好了生生世世…必將永遠記得妳…」
她的雙眸，還是這樣地晶亮，是他的…她的一切，都將是他的。

「…絕不改變…」深沉的語氣，有股飄然的輕鬆，現在的他只感覺到極度的疲累，想闔上雙眼歇息會…說不定再度醒來時，他的病就好了？…

「趙大哥…」緊緊地摟著他，心底的溫暖，隨著他痛徹心翡的一字一句、漸漸湧現。可下一秒，又一道箭矢飛來，完全擊碎了她僅存的溫暖…
「不…」 深深切切地，她的心底憤然沸騰怒氣，還有著不可理喻的淚水…她在狂吼著。

但…有誰曉得…趙雲已聽不見她的哀慟，聽不見她刻苦銘心的愛情，只記得了，與她約好的未來。

『星彩…趙大哥累了，讓我歇息會吧…』

那雙已疲累透了的英眸，緩緩闔上，最後那一口氣，隨著她的失足，跟著往地面上摔去…摔掉了她的淚，摔壞了她的情，摔走了她的堅強，摔死了…她的心。

而趙雲則是在最後的意識中曉得，原來之前他想不起的夢，便是已逝世的人們，對他的迎接。


是了…他又夢見了…很溫暖、很窩心，但，卻是個沒有她的夢……沒有。





絕望的悲慟，傳遍著這片草地，她的嘶吼，是眾人的怒吼。

在眼淚之間，她看見無情地殺手，已被拖拉下馬，並被押著朝向她而來。
垂下眼簾，她用著顫抖的手，撫過他的臉頰，為他擦拭留在嘴邊的鮮血…捨不得，她捨不得他傷成這樣，他也從來沒這麼難堪過。

眾人的腳步聲停在她與他之前，淚水佈滿她的面容，深邃的眸子不再美麗，只有絕望，還有著…眾人永遠無法體會的心死。

「你曉得…他是多麼信任你麼？…」顫抖的語調，哽咽的氣息，她還想沉浸在美好之中。看著他如睡著般的臉龐，她知道，他只是累了…


被眾人壓制的大維，依舊冷漠無語。他不管旁人怎麼咒罵、怎麼下手都不管；因為會有這麼一天，也早就料到。而唯一記得的是，他的任務達成了。

緩緩地抬起頭，她想殺人，卻了無力氣，只是輕聲問著他：「你曉得麼？」。
「小姐！這種人您還對他說這麼多做何？！」單济已忍無可忍，強忍的難過，隨著奪眶的眼淚，透徹。

「…你們…看著辦吧…」
此刻，她不想理會周圍的眾人，她只想好好地、好好地在已入夢鄉的他身邊。她不希望吵醒他，因為走過幾十個戰亂年頭的他，好不容易能這般休息…趙大哥，您也不想被打擾，對吧？

接收到這句話，眾人立即將大維拖拉置一旁，一群十個人同時舉起了長劍，毫不留情地刺向了他…一劍，又一劍…


正欲低下頭，卻又見正前方多出一人影，那人立馬在那，還舉著弓箭。
星彩一驚，小心放下懷中的他，緩緩地站起身，雙腳的顫抖，沒阻止得了她前進。還有人要吵趙大哥？不准…她絕對不准。

盯看住那人，她一步又一步地走去，為的是要擋住…因為她不准、不准任何人，再對趙大哥做出傷害！


坐在馬上的女人，嘴角勾起了得意的微笑，對準了向她而來的星彩，她想，今天的狩獵，成果真豐碩。

右手霍地一放，就見那女人往後飛撲倒在地…得意的微笑，瞬地轉為勝利的笑聲。



今天，真是狩獵的好時機。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