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喲！里維。」
剛晃過轉角，就見前方的人朝他喊聲。
里維向米克走去的同時，米克刷下了門禁卡推開門，隨後的他便將門給帶上。
「兩位，喝點什麼吧？」
對著剛走進來的兩個人，艾爾文站在開放式吧台內一表好心情地問。
「咖啡，謝謝。」米克完全當自己家隨性自在地回答。
「我來。」
里維則是淡淡地說，還直接站到了艾爾文身旁，讓那人喔了一聲離開。
「真是要求呢？」
「說吧，找我們有什麼事？」
沒對前一句話做回應，他只想讓招集的目的可以快點進入主題。
如果可以，最好有多餘得時間可以讓他去找人。
「是明後天的行程討論嗎？」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米克側過身子問。
「你們分明就知道校外視察的流程，還需要再花時間討論？」
坐下在單人沙發上，艾爾文微笑著疑惑，「當然是討論校慶完至下學期前的規劃。」
「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就討論了嗎？我以為你是要這趟回去再來研討？」
米克顯得有些意外。
「回去後就必須要以校慶事務為優先，我認為只有現在這個時間可以空出來討論了。」收起那微笑，艾爾文認真地回應，「你也知道的，這些事情變化很大。」
貌似接獲相當重大的提示，米克頓然明白艾爾文所指的意思，神情與目光全都朝著那站在吧台後的人看去。
「也是呢⋯喂，里維，你說呢？」
「能有什麼變化？」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的里維淡淡回應，「要現在討論就現在討論，我沒意見。」小心地放下咖啡後，又回頭在吧台上拿起茶壺及新的茶杯往沙發區坐下。
「誰知道你跟佩托拉學妹之間會不會有什麼問題？」艾爾文回得快。
「⋯蛤？」
比起先前的敏感反應，現在的里維聽見他們提起這個話題，已經可以適應的感覺。
又或許是該解讀成，他已經接受了他跟佩托拉之間的關係了呢？
方才起頭的那人正端起咖啡杯，「怎麼？我們的關心太多餘了嗎？」
看著那人喝了口咖啡，里維轉眼又看向正準備入座的米克，「你們又想做什麼？」
特意開啟這個話題，這兩個人肯定又想到了什麼。亦或是想聊他跟佩托拉最近的事。
嘖，到底有多好奇啊，這些人⋯⋯
「沒想做什麼，就只是想了解關於佩托拉學妹，你是否已經想好該怎麼辦了？」米克坐下在他旁邊說，「先前你好像不是很肯定，如果你不確定的話，我想會不會對你之後的規劃有所影響。」
「所以呢？你們只是為了要確認我不會讓先前的計畫變質，才一直關心這件事的吧？」
朝海外發展，這是艾爾文一直在做的計畫，短期目標是要在他們畢業前建立完根基。讓他們這期畢業生可以順利地與後續事業接軌發展。
但對於這個計畫發展的目的，他卻一直有些疑惑。
「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如此執著朝向海外發展？你別忘了這只是所學校，並非是你將來要繼承的家族事業，何必要讓該是學生的生活，過得像士兵一樣的疲乏？」
當初不再像以往踏入學會，除了那些很惱人的麻煩事外，就是關於艾爾文接下來的年度規劃。
不是反抗或反對，而是都照艾爾文的步調走；為了替他先穩固國內地位，他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首席特約生，代表學校出席整個國內各大小有關校方的行程。
不僅所有現階段的學會幹部們，連校方高層全都是相信他可以帶領學校走向不同的光榮頁，而都相當認同他的理念，並且甘願為他做任何事情。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艾爾文，只是⋯在邁向新的里程碑中，他有一個感覺，覺得那個包裝規劃得完美理念背後，還藏有他們不知道的目的。
艾爾文相當受人尊崇與愛戴，可就連他們這些離他這麼接近的朋友們都知道，他一直都有著深藏不露的思緒。
那些思緒通常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知道的。
他希望有一天，艾爾文可以親口跟他們解釋真正的目的，若要是他不講，他們其實也還是會繼續追隨他。
不為什麼，只是因為相信他；相信他的同時，又不希望他在做引火自焚的事情。
「哈哈，你要理解成這樣也行，反正本來就都有關聯。」
放下咖啡杯，艾爾文沒了笑容，「你們沒有思考過，人的一生究竟能存活到什麼時候嗎？而能發揮的力量，極限到底在哪？」
兩人盯著他，沒有回答。
「學校就像是社會的縮影，我本來是這麼想的，直到踏入大學、不，從高中開始，卻逐漸發現社會並非這麼的簡單。」
艾爾文站了起來，走到落地窗前，「於是我就在思考，為什麼這個世界要把學校包裝成如此美好的假象？就算不同的學校角落也會發生悲劇，但那些都不及於社會上的殘酷。我們有一天從這個包裝世界離開了，又有誰會來幫助那些弱勢又無知的年輕人們呢？」
他低下頭去，看著自己舉起的一手，「除了增強自己的實力外，我想就是對自我的要求吧？在這個有生之年，我們必定都得為了某個目標，不斷地付出。」
放下手，他再次望向窗外，「所以，我想知道自己可以在踏出牆外後，追到多遠的地方。」
「學校並非包裝世界，它是可以帶給世界希望與美好的地方，如果你沒有受到這些保護，又怎麼會有這些思維產生？」
喝了口茶，里維還是那樣淡然，「說回你們關心的規劃吧，我與家族的事情肯定是要做個了結，但能否在畢業前結束這我不敢保證。唯一可以保證的是，我會跟的。」
「哦？」
里維的言語成功吸引另外兩人的注目，艾爾文更是一臉打趣的朝單人座沙發走回，「那就期待後續了，有要幫忙的盡管跟我們說。」
「嗯⋯我突然想起，你怎麼可以有多餘的時間來這趟海外出差？」
問題一出，現場三人間的氣氛瞬間轉變，米克托起咖啡杯逕自笑了起來。
艾爾文則是繃著臉跟著舉杯，沒做回應。
「會長相當擔心你跟學妹的進展，想說趁這次出差來一探究竟的。」
「哼，你看他哪裡像擔心我跟佩托拉？怎麼看都是為了偷懶才帶了這麼多煙霧彈一起吧？」
他不太相信因為這個理由就變更自己行程的艾爾文，反而剛剛那個沉著臉說學校是虛偽地方的艾爾文可性度高。
「欸，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里維。」
嘴靠著杯緣，艾爾文反駁說，「這次行程可以促進核心幹部們的感情，作為一個組織，我可不希望這些核心相處上有多餘的縫隙。」然後就喝了一口咖啡，再一口。
果然不是正經的理由是無法說服里維的。
不要緊，反正都已經出來了，就看到結束吧。
「有時候人會因為一時的意氣用事，變得不是原本的自己。」
「⋯」
目光從米克身上轉回向艾爾文，里維突然覺得，這一趟出差是否存在了許多歪理。
阿⋯怎麼樣都好，只要這些人不會在更多人面前曝光他與佩托拉的事情就行。
×
與艾爾文“開會”的時間比預計的還短，但卻沒料到精神層面有些疲憊。
里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先替自己倒了杯出去前煮開的水來喝。
不知道現在佩托拉那傢伙在哪？
從外套口袋掏出手機，亮起螢幕看見的全是令他滿意的訊息。
因為全都是佩托拉傳來的訊息通知。
一個一個的點開，他看得不只是地點，還有收到訊息的時間點。
喔，看來都是在同個區域移動而已，地點都相當接近，非常好嘛這傢伙。
轉眼看了看時間，離表定晚餐時刻只剩下不到兩個小時，如果他現在還特地出去飯店，時間上很夠，但行動上，或許不太合適。
將手機放在客廳桌面上，他脫下外套並掛上衣帽架。
跟艾爾文的房間相較起來，他這間房型空間還算寬闊，沒有樓中樓，只有臥房跟客廳及坎在牆內的吧台。
不過他並不在意，只要乾淨度夠，空間大小不是什麼大問題。
拿出筆電與平板，他認為現在是該做些正事的時候。
等待筆電開機的同時，他先滑開平板查看些行事曆，但也在接上網的同時，平板內的訊息量跳出了相當多。
一般校務資料與已定行程不意外，也不是很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君達那邊傳來的一些消息，和⋯一封不明郵件。
先點開了不明郵件，裡面只有一張照片，一個文字都沒有。
照片裡，有一個穿著整齊西裝的男人側臉身影，而在男人後面的高大建築物相當令他眼熟；可，也僅止於那棟高大建築物眼熟，男人周圍的環境卻相當的陌生。
等等，這個男人⋯不就是⋯
看著男人的側臉，里維相當不願意地在腦海中回想起那個極度骯髒的污穢渣男的臉。
沒錯，就是前陣子回來重新纏上佩托拉的那廝⋯⋯為何？誰寄了這張照片給他？
不安的預感突地擴散在他的內心，不祥的預測使他敏感地查了當地最具代表性的建築物。
網路照片一一地跑了出來，是了，那男的，已跟來這個國家。
而且那棟建築物，是佩托拉今天有到過的地方！
呼⋯這麼說，她沒事；如果有遇上的話，她肯定不會繼續回傳那些定點⋯不，如果她已經出事了，依照對方心機的程度，肯定能拿她的手機來傳假訊息？
「可惡！」
思緒一定，他立即抓起手機撥打給艾魯多。
就他所知，艾魯多並沒有跟他們一起行動，也只有他可能機動性高。
撥打電話的同時，里維起身迅速地去抓了外套，抽起房卡就往外衝。
『「嗨嗨～」』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隨性招呼聲。
「艾魯多，你在哪？」
腳步沒有停下的朝電梯方向前進，他問。
『「咦？我們～現在在逛一間書店，怎麼？要幫你買什麼嗎？」』
「你們？」
『「是啊，我跟學弟妹們啊？」』
「⋯佩托拉也在嗎？」
『「喔，對啊，欸！你找她的話直接打給她不就好了？」』
聽見對方的回答，他瞬間鬆了口氣，按下電梯上下鍵的手放了下來，他整個人背靠上一旁的柱子。
『「喂？喂～里維？還在嗎？」』
「阿，沒事了。」
『「什麼啊？我今天可是很勤勞的在幫你看人欸？一聲謝謝都不說嗎你？呿～」』
呵，「謝謝你，艾魯多。」
結束通話，里維轉頭看了看等待空間那片落地窗外的風景。
外面天色已是傍晚時分，但還沒有全暗，太陽日落色澤灑滿了整片天空，形成相當漂亮的橘紅色世界。
走到玻璃面前，他不禁嘆了口氣，然後是想笑的情緒。
自己可以為了佩托拉如此失控，就表示著，她對自己相當重要。
就是先前決定的，她已經是他的責任；而且他也對她承諾過自己會保護她⋯阿阿～真的是，一刻都不能鬆懈啊。
在飯店大廳接待處回過神來時，已經接近了晚餐時間，里維抬頭朝大門外看去，內心則是迫切地希望自己可以在佩托拉回來的第一時間接到她。
他不抗拒這種心情，但也因為這樣讓他無法專心去處理本來該要做的事，以至於讓他首次在這種陌生的公開場合發呆。
吭，自己終於要變得不正常了嗎？
手機傳來震動，他拿起一看，是艾魯多傳來的『到了』二字。
即刻從位子上離開，他朝大門快步，也剛好看到先從車上下來的艾魯多、里柯及歐魯的身影，然後看著那三人轉身去迎來第二台車。在那嗎？
「當然啊！誰讓學長你出現的這麼突然啦！－⋯」
佩托拉的聲音壓過周圍其他人聲，然後，他終於看到了她。終於。
覺得這一個下午，真是漫長。
「喂，都幾點了？」
看著大家都驚訝的表情，里維卻只想在乎那躲在艾魯多背後的人。
完全沒料到走出另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看著妮法，一時間覺得疑惑，但很快就想到可能跟漢吉有關，所以決定優先帶她去見艾爾文，畢竟要見到的人已經見到了。
⋯在做什麼？
站進了電梯內，發現佩托拉還愣在那，里維才想上前，艾魯多卻比他更快動作。
電梯門安全闔上後，他聽著大家對她說的話，直到那“差點走失”的關鍵字出來，他好不容易才放下的緊繃感又出現。
佩托拉在樓層抵達的時候直接衝了出去，讓里維來不及阻止她，本來是想要她跟著一起上樓問問她，但現在這個氣氛下也不太合適。
「下午發生了什麼事？」
來到他們的樓層，里維冷聲問起。
艾魯多的神情有點尷尬，「欸～沒有發生什麼事啦其實，就只是學妹差點跟我們走散了而已哈哈⋯阿，我有立刻拉住她！之後就一直沒有離開過我們的視線，不用擔心。」
「是嗎？」
只好結束晚餐後再私下問她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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